夏若初在尚书府的日子跟在家差不了太多,吃完饭在花园里走两圈,回来倒头就睡。
进入睡梦空间,就发现草地上多了个小人。
“主人!”贻妮飞扑上来,蹭在夏若初手上哭诉,“你再不来,都要见不到我了!”
“怎么了这是?”夏若初摸摸她,安抚道,“出什么事了?”
“还能出什么事!”玫瑰的花枝摇来摆去,嘲笑道,“当然是小霸王打架输了,回家哭鼻子求安慰呗!动不动就哭哭唧唧的,真丢人。”
“哼!”贻妮不服气道,“要不是他们耍诈,我能输吗?我明明是趁那个老山羊胡子睡着的时候潜入他的空间的,没想到他们诈我!那小黑炭忒没出息,居然告黑状。我都把东西送回去了,老山羊胡子还不依不饶,用剑戳我!”
“那你没事吧?哪儿受伤了?”夏若初是领教过这个刘方斋手段的,出手狠辣,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能成为孩子的教习!
“我没事儿!”贻妮想起什么似的,领着夏若初到玫瑰身边,指着这个俊俏的黑衣小少年笑道,“是无衣救了我!”
“他也是空间吗?”夏若初看着这跟手办似的建模小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对啊!不过他是四象空间!”贻妮心里有些酸,“也是非常罕见的随身空间。”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夏若初笑道,“谢谢你救了贻妮。”
“不、不客气!”无衣怯生生地道,“我也只是凑巧。”
真的——是凑巧吗?对此,夏若初心里持保留意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因为无衣的到来,原本还算热闹的睡梦空间气氛忽然尴尬起来,如果是在夏家,还可以拿点东西招待一下人家。可是这睡梦空间家徒四壁,除了玫瑰、贻妮,就只有一片青草地,说了感谢的话,然后就请人家吃草或者吃土?这也不太合适!
“咕~”最尴尬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无衣的小肚子叫了一声,他把头埋下去,夏若初尬笑道:“哈哈!无衣你喜欢吃什么呀?”
“吃、吃土。”无衣捂脸道,“或者草木也行。”装得一脸羞涩腼腆的说了这话,无衣在心里腹诽,他倒是想吃别的,可这里有吗?
“不会是这种吧?”夏若初不敢相信,贻妮已经欢快地去捧了一小堆青草来,“你这么好看,怎么能让你吃土呢!”她献宝似的转个圈把青草放在无衣怀里,“还是吃无忧草吧!”
“谢谢!”无衣本想自己加工一下再食用,但主人交代过,要装弱者才能博取同情,他只得硬着头皮吃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嘴里蔓延,这味儿,可真跟黄莲有得一拼。
“你怎么直接吃啊?”贻妮没想到他连最基本的加工都不会,拔了一片玫瑰的花瓣喂到无衣嘴里,“你先吃点这个,我给你做青草饼。”
“谢谢你!”无衣如蒙大赦,还是花瓣好吃。
玫瑰痛得呲牙咧嘴,颤抖着身子道:“野丫头,你居然拔我的花瓣喂这个小子!我都还没有开花,很疼的!”
“再嚷嚷我直接把你做成鲜花饼喂他!”贻妮藏在她青草地上的帐篷里一番折腾,再出来时手上果然端着一盘青草饼,只是青草汁液溅得脸上和手上衣服上都是。
夏若初看着她,不由轻笑,暗想:孩子长大了,都开始怀春了!
在无衣吃青草饼的过程中,夏若初大致了解了他所谓的凑巧过程。原来他的主人是罕见的少年天才,所以能开启罕见的四象空间。
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高级的瓶颈无法突破,甚至灵力还开始减退,于是主人也意志消沉,身为本命空间也受到影响,还成了被放养的野空间。
因此才会四处游荡,恰巧救了贻妮。
听完这个悲惨的故事,贻妮很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泫然欲泣道:“呜呜,你真是太可怜了!可能像我们这样稀有又好看的空间都注定命运多舛吧!要不是遇到我主人,我也和你一样无家可归呢!”
“……”无衣看着她的脸,暗想她可能对好看有什么误解。自己见过的雌性空间里面,她顶多算是清秀吧。
玫瑰想叫她有点自知之明,可刚被拔了一片花瓣,要是再说,可能会有变秃的风险。为了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形象,还是三思而后言。
“这样子的话,无衣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在这里住下。”夏若初道,“也好让我们好好报答报答你!”
“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啊?”无衣轻轻咬了一口青草饼,含糊道,“要是打扰的话,我——”
“不打扰不打扰!”贻妮开心地捂脸笑,“一点都不打扰,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贻妮你就替我招呼一下无衣,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我去看书了!”夏若初跟他们寒暄几句就抱书去草地的另一边了,电灯泡什么的,她可不想当。
四象空间的妙处之一就是具有隐形功能。夜修绝在夏若初身边坐下,她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灵力,为什么自己一靠近她,就感觉到一种平和温暖的力量呢?
夏若初继续尝试凝光术,练了很久,还是一点光都凝不出来!各种咒语倒是烂熟于心了,然而有什么用呢?凝不出光色,就像读了很多的书却不能学以致用,意识不能转换成物质,那还是无法产生实用价值嘛!
夜修绝看着也觉得奇怪,他明明感觉到了灵力波动,可的确没有出现光色。
夏若初气道:“夏若初啊夏若初,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这么没用,活该你被老山羊胡子绑着打了五十戒尺!”一想到刘方斋那番刻薄的话,夏若初又鼓起勇气来,“可我就是要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五十遍不行,就一百遍!”
她被打了?夜修绝心里不由有些闷闷的,见她又练起凝光术,也盘腿坐好调息起来。
一天过去了,夏若初还在,夜修绝也没有走。十二天过去了,夏若初仍旧没有凝出光色,颓丧地离开睡梦空间,醒来躺在床上,睡不着也不想起。
夜修绝离开睡梦之间,醒来时再看,自己的灵力竟然比以往更精纯,在哪里过了十二个日夜,在外面却只不过一夜的时间。这就意味着,在别人睡觉的时间,夏若初的时间是更长得多的。她若是踏入修行者的行列,这睡梦之间必会成为她的助力。
“主子,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润遥在外面敲了一下门,回禀道,“只是我从初学监离开的时候,听人说虞方斋已经往左相府问罪去了。”
“这是西辛的内务,我不方便出面。你去找辛垣寻,他不是跟夏府小姐定亲了!”夜修绝沉声道,“正好用得着了。”
“属下这就去传讯。”
“嗯!”
夏若初在尚书府赖床,可是床还没捂暖和,榴花就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了!
“小姐大事不好了!”榴花赶忙给她找衣服拿鞋袜,“快离开这里,刘教习一大早就跑到府里找老爷夫人告状了!夫人听说你找了个野空间把虞刘教习的随身空间黑木打得鼻青脸肿,正派人来逮你回去,说要家法伺候呢!”
“都这么久了,伤早好了!”夏若初裹紧被子道,“那他还打了我五十戒尺呢!我这顶多也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凭什么受家法?”
“你有什么话路上说吧!”榴花急道,“您先出去躲两天,等夫人气消了再说。”
“不去!”夏若初道,“我夏若初又不是吓大的,那老匹夫这样狠毒小气,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他办了。”反正夏林暄已经去初学监打过招呼了,这事儿好办得很。
夏若初被带回家,虞方斋正得意洋洋地坐在客座,商绿竹让贴身侍女金花银花把夏若初押去祠堂,问也不问就要家法伺候。
“是他要害我,凭什么对我家法伺候?”夏若初不服气,“家法该伺候的是他!”
“夏若初,看在丞相大人和绿竹夫人的面子上,之前你如何顽劣,老夫也不跟你计较。”虞方斋数落道,“可你却变本加厉,犯了错非但不知悔改,还趁老夫休息时找了几个顽劣的野空间将我的空间洗劫一空,简直是目无王法!”
“你又有多高尚呢?”夏若初讥讽道,“我上课只是打个瞌睡,你也说了我从前顽劣,比这更过分的事情我不知道做过多少,你都没有计较。那我现在功课也做了,你教的我都懂了,你自己没有新东西可教,就把无名火发到我的身上,还要划花我的脸!要不是宁墨非替我挡了,我今天就毁容了!”
“姓虞的,小六说的可是真的?”夏南亭一向和气的脸板了起来,“她就算犯了错,也还不至于到要毁容才能赎罪的地步吧!”
“自然是假的了!”虞方斋忙解释道,“南亭兄,方斋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划花若初的脸。原本我之前也罚她了,不想再来扰你们的,可是,她实在太顽劣了!打了黑木不说,还盗走了我空间里的东西,这性质实在太恶劣,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那桃李室其他孩子身上的伤,你怎么解释?”一个威严而富于磁性的声音,一身蟒袍,还有一张俊朗的脸,真是面如冠玉、貌似潘安、羞杀卫玠……总之,夏若初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点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