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殿下!”众人忙行礼让座,辛垣寻道,“本王听闻虞教习上相府问罪。巧得很,近来初学监有几宗案子,也都跟虞教习你有关。”
“殿下,小臣冤枉!”虞方斋辩白道,“小臣一向奉公守法,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瞧你,急什么!”辛垣寻笑道,“本王还没说完,这些卷宗年头不一,有十几年前的,几年前的。当然,没有证据就都搁置了。”
闻言,刘方斋擦擦额头上的汗,才放下心来,辛垣寻又道,“不过前两天有人秘密检举虞教习残害学子,又有不少学子和家人告到初学监去,已经验过伤了,医师也比对过痕迹了,确认就是刘教习所为。”
一番话说得轻悄悄的,份量却极重。夏若初花痴地看着这位祁王殿下,不仅有颜有地位,还有头脑,这样的优质男很抢手吧?
“来人,将虞方斋给本王拿下!”辛垣寻忽然变了语气,手下的风萧、云栈直接将人扣住。
“殿下,小臣冤枉!请殿下明断啊!”虞方斋小小一个教习,自然不是祁王近卫的对手,可他仍旧叫屈喊冤,“空口白牙的,谁不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殿下是何许人也,怎能受他们蒙蔽呀!”
“冤不冤枉,去了刑狱司就知道了。”辛垣寻吩咐道,“风萧、云栈,把人带下去!”
“是!”
虞方斋被带走了,金花银花押着夏若初,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夏林暄将两人推开,把夏若初拉走了。
“犬子无状,让殿下笑话了!”夏南亭忙赔笑。
“无妨无妨!”辛垣寻笑道,“我此次前来还有两件事想跟二老说。”
“殿下有事但说无妨。”商绿竹虽然不知道是哪两件,不过约莫已经猜到一件了。
“因为初学监的疏漏,才害了六小姐和宁小公子还有一众孩童屡遭虐待。”辛垣寻道,“尤其是六小姐,险些伤了脸,本王实在过意不去,因此向父皇请旨,特许六小姐入初级学堂,以作补偿。”
“可是五行大陆从没有未经考核就入初级学堂的先例,让她开了这先河,不太好吧?”
商绿竹的话让夏南亭不满,他忙抢话圆场:“都说了是陛下特许,皇恩浩荡,老臣代小六谢过陛下和祁王殿下!”
“夏丞相客气了!”辛垣寻笑道,“夫人也不必担心,六小姐并非特例。说来也是巧了,神京城那位来了,也要入咱们辛都城的初学堂。有他这个出头鸟在,六小姐想来不会有事。”
商绿竹不敢相信,问道:“是——寒王?”
“正是。”辛垣寻道,“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商绿竹道,“臣妇知道殿下的意思,夏若初的确是太不懂事了。只是婚约既定,即便要解除,也应该约定好日子,双方父母和你们两人都在,再各自取回信物,另择良人。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夫人教训得是,是小侄疏忽了!”辛垣寻见商绿竹松了口,自知退婚的事有戏,趁热打铁道,“那不知二老和六姑娘何时有空,我去约父皇母妃,得空咱们一起吃个便饭?”
“时间殿下安排就好!”商绿竹道,“地方的话,既是退婚,何妨在我相府?毕竟这孽女不争气,被退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关起门来说体面一点,殿下以为呢?”
“那我回去安排安排,父皇政务繁忙,我去取回信物。”辛垣寻道,“母妃哪里无论如何,我一定请她亲自走这一趟。”
商绿竹只点头不说话,送走了辛垣寻,夏南亭埋怨道:“咱们夏家的女儿,别说辛都,就是神京那也都是嫁得的,你怎么能答应退婚呢!”
“呵!”商绿竹冷冷道,“老爷口中的夏家女儿,夏若初算吗?她几斤几两你不知道?这婚约不过是夏若初出生时天降祥瑞才定的,可是都十六年了!除了出生时的异彩漫天,她有个什么别的长进?
十六岁了,读了十年的启蒙学堂,还要靠走后门才能入初学堂。辛垣寻是西辛国的天才人物,又是皇族,将来很可能要对东宫哪位取而代之的。老爷你觉得你的女儿这个模样,坐得稳皇后的位置吗?”
商绿竹一番话把夏南亭驳得哑口无言。
芙蓉苑。
“嘿,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夏若初被拽过来,夏林暄一句话不说,只派手下人看着她。实在太无聊了,又不想睡觉,夏若初只能跟守卫搭话。
“回六小姐,小的叫翠微。”翠微答完,又不说话了。
“锦衣!”夏林暄对身边的锦衣吩咐道,“你和翠微先下去吧!”
“是!”
“那个——”夏若初只知道他是原主的亲哥哥,是夏家的二公子,可是不知道名字啊!“那个——谁——哎,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夏林暄!”
“哦,好名字好名字!”夏若初笑着打听道,“林暄哥哥,今天那个祁王殿下,你跟他认识吧!熟吗?”
夏林暄背着手道:“说重点。”
“你不要这么严肃嘛!”夏若初笑道,“我就想了解了解,他看着怪好看的,挺讨人喜欢!”
“看来不管从阁楼上摔多少回,你对辛垣寻还真是贼心不死。”夏林暄难得说这么多话,“他是你未婚夫。”
“真的!!”夏若初喜出望外,抓着夏林暄的手问,“我们什么时候订的亲啊?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榴花也没跟她说过啊!
“娃娃亲。”夏林暄满头黑线,有必要这么激动?定亲和成亲是两码事。
“哇——”夏若初心想,看来封建的东西也不全是糟粕,真是白捡一个优质老公啊!
“……”夏林暄看白痴似的瞧着她,颇有狼窝狐狸洞里竟然养出了傻白兔的无奈。
好消息不止这一个,回到家的第二天,夏若初本打算赖个床在睡眠空间再练习一下凝光术,没想到早早就被榴花拖起来:“小姐,你不能再睡了!第一天上学堂,不能迟到!”
“启蒙学堂全是一堆娃娃,我跟你说,你逼我去上学,就是逼着你家小姐我去哪里当孩子王!”夏若初死死裹住被子,“再说了,宁墨非都去初级学堂了,我还要去启蒙学堂,那多丢人啊!”
小姐您从小到大丢得最多的就是人了!榴花心里回了一句,纠正她道:“不是的,老爷夫人吩咐过了,您是去初级学堂,不是启蒙学堂。”
“什么?”夏若初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抓着榴花的袖子问道,“现在初级学堂这么好入了吗?”不是说非考核通过不能进吗?
“呃,这只能说明小姐您运气真的很好!”榴花最羡慕的就是夏若初的好命,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躺赢。
初学堂跟启蒙学堂完全不是一个等次,这里面的人年龄层次差别很多,有二三十岁的,也有个别不到十岁的,不过最多的还是和夏若初这样十几二十岁的。虽然是叫初级学堂,但其实跟现代的大学已经很相近了。
这里按照品级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级,再根据术法的五行属性分班教学。
于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排下来,作为通过非考核方式进到西辛初学堂的夏若初和夜修绝分别包揽了黄级土属的倚云栽排行榜倒数第一与倒数第二的宝座。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夏若初在马车上哼着歌,心情美滋滋的,虽然没能凝出光色,没想到还是因祸得福,就这样进入初学堂了!
“六妹,我先给你说说西辛初学堂的大体情况。”夏月烟笑道,“天地玄黄分别在学堂的东北、东南、西南、西北方位,你在西北方位的倚云栽,里面又分甲乙丙丁四室,也是按照同样的方位排布,你进去找丁室就行。”
“我有个问题!”夏若初摸着鼻子怯怯地举手发问,“北在哪?”
“……”夏月烟霎时愣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找不着北?她解释道,“学堂的正门是南,与它相对的方向就是北。”
“就她这个不摔都傻的脑子,还能指望她记住这些?”夏林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司南给夏若初,“要是这样你还能走丢了,那你就自己走回家去吧!”
“谢谢二哥哥!”夏若初握着这个跟怀表差不多大小的古代指南针,暗想这个亲哥还真是口嫌体正直。
马车停在北门外,夏若初跟着下了马车,夏林暄和夏月烟还是信不过她,直接把人送到倚云栽才走。
好在甲乙丙丁都有标牌,夏若初顺利找到自己在倚云栽的黄级土属丁室,这里的教室布置与现代教室大同小异,不过有桌无椅,都是席地而坐,只有先生的矮几下放了个蒲团。
她一进去,就见里面已经七七八八坐满了人,不少人都暗中指指点点。
“这就是夏若初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这有什么,这年头有权有钱有关系,没有脸有什么打紧?还不是一样进来了!”
“最讨厌这种走后门的人了!真恶心!”
“辛辛苦苦十几年,不及人家有特权!”
……
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夏若初找了好几个空位子都没能入座,但凡她笑问边上的人:“同学,请问这儿有人吗?”旁边那几位就会表示“有人”,或者直接一屁股坐过去。
“夏若初!”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宁墨非叫她,“坐我旁边,这儿没人!”
夏若初乖觉地过去坐下,小声道:“喂,你能不能有点礼貌,这是在外面诶!小姨我不要面子的吗?”
“学堂有规定,所有学子一视同仁,都直呼其名。”宁墨非抬起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鄙夷道,“无知的女人!”
“呼!”夏若初深呼一口气,拍着自己的心口安慰自己道,“不气不气,我不气!”毕竟气死无人替。
就在两人交锋之际,整齐划一的惊呼声排山倒海般翻滚起来,刚刚骂夏若初的哪些声音忽然统一口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