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田野,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儿。
男人将黑色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了一截健壮的手臂,手里握着小小的铲子,一阵违和感。
他身旁,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碎花衣裳,踩着布鞋,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药材。
男人时不时动作一顿,故作矜持地扫一眼老人家的脸色,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老人神色淡然,他不开口,她亦不说一个字。
忽然间,老人瞥到了他手中的药材:“再这样下去,慕少爷手中这株药材就废了。”
慕御风低头一瞧,手里的药草险些被他揉烂了,他慌忙把药草放进了竹篓里。
老人盯了他许久,终是叹了口气:“慕少爷有什么事就问吧,如此心不在焉,可别帮了倒忙。”
慕御风低头,堂堂大男人竟还忸怩了起来,“老人家,近日我有些疑惑,但此事有违常理,让人不可置信。早就听闻古家来历不凡,便想问老人家,我该不该信。”
古兰枝收拾着药材,浅笑:“慕少爷,有些事,需要遵循自己的内心,你如果相信,不论答案是否,终归会有结果的。”
语毕,她便背着竹篓缓慢离开了。
一番话,似说未说,说到底,并没有告诉他是否他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让他遵循内心?
慕御风垂下眼帘,没有再跟上了她。
……
另一边,许瀚辰带岑宁初去马场旁的射箭场射完箭后,一行人吃了顿丰盛的午饭,便又开工了。
偌大的水池旁,许瀚辰和岑宁初两人挤在一堆小孩子里坐着,拿着两根不大不小的鱼竿,大眼瞪小眼。
“二师兄,你不会连鱼都不会钓吧?”岑宁初拎起他手上空无一物的鱼钩,一时扯了扯嘴角。
“小公主,你不也一样没钓上来吗?”许瀚辰丝毫没有没嘲讽的自觉,反击道。
“二师兄,你这样的骑士一定会被公主拉下去砍了头的。”岑宁初瘪了小嘴,又嘟起嘴吹泡泡。
“喂!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人了,一条鱼都钓不上来啊?”旁边一个半大男孩儿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不也有人没钓上来吗?钓鱼可不是受年龄限制的!”岑宁初面对小孩子,褪去了脸上的清冷,语气软了下来。
“喂,这位姐姐,你男朋友不行啊,要不我帮你钓一条鱼上来?”小男孩瞥了眼许瀚辰,冲他做了个鬼脸。
岑宁初早就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弟弟,倒是帮了不少小朋友钓上了鱼。
“好啊。”她也没客气。
小男孩接过她的鱼竿,把鱼饵包裹住了尖锐的鱼钩,扔在了水里。
鱼钩很快被鱼群围住了,小男孩等待时说,“等鱼上钩了,你就要快点拉起来,不能慢,要不然鱼就跑掉了。”
“鱼上钩你就能感觉竿子重一点的,一直没鱼咬钩那一定是它们偷偷吃完鱼饵了。”
正说着,鱼竿忽然一重,小男孩娴熟地拉起了鱼竿,一个小红鱼就出了水,不停地扑腾着,岑宁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收鱼也要小心些,你不要把鱼拉下来,它会死的,要轻轻地,等它自己松了口就把它扔进水桶里了。”
小男孩示范完,就把鱼竿放回了她手里:“你试试看。”
岑宁初学着他的样子把鱼饵弄牢实,轻轻地将鱼钩放进了水里。
忽然间她手上一重,小男孩大喊:“拉上来!”
岑宁初一拉,这是一只黑尾巴的红白金鱼,小男孩顺着线摸下去,娴熟地摸到了鱼,轻轻一动就成功取下了鱼。
岑宁初一双清冷的眸子亮了几分:“小朋友你真厉害。”
小男孩冷哼一声:“那当然,不看小爷我是谁?”
“姐姐,这么没用的男朋友还是早点扔了吧。”小男孩说完,头一扭就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背影。
“这小屁孩!”许瀚辰一时恨得牙痒痒,奈何人设不能崩,只能咬着牙挤出一个笑容来。
岑宁初偷偷笑道:“二师兄这功课做的也不是很足啊!”
“纸上谈兵,当然比不上这些游手好闲的小屁孩!”许瀚辰哼哼了两声。
终于,许瀚辰带着岑宁初按着自己的计划玩了一天,才去了他们最常去的火锅店,要了个包间。
才坐下来,四人小群里就发来一条消息:
【臭渣男,竟敢绿老娘,老娘已经分手了,恢复单身!】
岑宁初一瞧,手指动了动,随后发出一条消息:【他已经破产了。】
许瀚辰气极反笑,一双桃花眼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放心,敢绿我们的大小姐,我保证他生不如死!】
良久,在群里久久沉默的人突然冒泡了:【我去砍了他。】
楚云澜此时一身深V的黑色上衣,包臀裙,一头棕色卷发直达腰间,眼尾轻佻:【大师兄别急,我迟早会亲手砍了他!】
转眼间,她停在一间包厢门前,推开了门,走进去,不停地打量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儿。
“可儿啊,怎么三师姐出门一趟,你就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了?比以前漂亮不少啊!”
岑宁初一时无语:“三师姐,你别打趣我了,我已经不是宁可了,你应该叫我初初。”
“好好好,就叫你初初。”楚云澜开了一瓶酒,仰头猛喝了几口,又垂下眼眸,黯然地嘟囔,“还不如可儿顺口!”
她话音刚落,包厢门又被打开了。
“云澜,好久不见。”许绫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沉稳。
“大师兄好久不见。”两人拥抱了一下,又都落了座。
“大师兄难得有机会,云澜也回来了,Little C虽然经历了不小的灾难,但总归我们四人终于齐聚了,来,干一杯!”许瀚辰给几人满上了酒,好看的桃花眼弯起,笑道。
“干杯!”
深夜,女人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走在人行道上,许久,又踉跄几步,继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杰克尔,这一杯,敬你的忘恩负义!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楚云澜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个互不相干!”
“渣男!”楚云澜仰头喝尽一杯酒,猛地将酒瓶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