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酒楼里走出来几个男女。
云司业一身深蓝色锦袍,绛华神色娇羞地依偎在他身旁,一个黑衣妙龄女子神色倨傲,旁边是北滕国使者厥茂。
云司业走在最前面,看见梅念纯、柳若嫄和云子缙的一刹那,脸上登时变色。
“若嫄,你怎么在这儿?”云司业连忙走上前,神色有些慌乱。
目光飘到云子缙身上,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不情愿地说了一声:“原来三弟也在,还真巧。”
凤眸一转,看见梅念纯手中拎着马鞭,正恨恨地瞪着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不留在王府,出来胡闹什么!来人,将王妃护送回王府。”云司业双手背后,声音变得十分冷淡。
梅念纯脸色更白,嘴唇哆嗦两下,嘶声叫道:“云司业,你不是东西,你就是个贱男人!”
她怨毒的目光盯着云司业,随即视线转到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绛华——
柳若嫄也看见绛华的身影,眉头轻蹙起来。
怪不得梅念纯脾气暴躁,一见面就故意找她麻烦,原来罪魁祸首在这儿呢。
绛华走到云司业身边,楚楚可怜道:“请王爷息怒,莫要伤了身体。……都是贱妾的错,我若不陪王爷出门,也不会惹恼了王妃。”
柳若嫄:“……”
这婊里婊气的,还真让人大开眼界。
不得不承认,绛华这半年待在敏王府,没白耗费工夫,心机飙涨,快要炼成精了。
以梅念纯又蠢又莽撞的性子,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梅念纯气势汹汹迈步上前,二话不说挥起马鞭,“啪”地抽到绛华身上。
刚想抽第二鞭,鞭子被云司业一把扯住。
“梅念纯,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本王就将你禁足,不许踏出王府一步!”云司业凤眸清冷,毫无留情地夺过马鞭,甩在地上。
梅念纯几乎崩溃,嘶哑着声音叫道:“云司业,我怀有身孕,卧病在床,你看都不看一眼,却带着这个贱女人四处招摇,唯恐全京城不知道你纳妾。你如此羞辱我,你还是不是人!?”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同情梅念纯。
“原来敏王妃怀有身孕,这可是大事情啊,不能动胎气。”
“怪不得看敏王妃脸色不好,被那个小妾气病的吧。”
“嫁入王府也不容易啊,前脚静王妃刚和离,后脚敏王府就出了宠妾灭妻的事,看来王妃不是那么好当的。”
柳若嫄:“……”怎么说着说着,扯到我头上了。
云司业脸色难看,不耐烦地挥手道:“送王妃回府,禁足!”
侍卫领命,硬是将梅念纯塞进马车里。
马车远去,仍能听见梅念纯嘶声叫嚷:“……你们放肆,谁敢让我禁足,我爹爹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
众人唏嘘不已,纷纷摇头叹息。
这时云子缙手臂一伸,紧紧揽住柳若嫄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不宠妾灭妻,你相信我。”
大庭广众之下,他无忌惮地搂着柳若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顿时吸引不少讶异的目光。
柳若嫄用力扭一下身子,却挣脱不开他的手,嫌弃地看他一眼,“静王,我劝你做个人吧!”
这狗男人死皮赖脸,整天纠缠不休,比宠妾灭妻还可恶可恨。
云子缙丝毫不以为意,笑眯眯道:“像我这样专一痴情的绝世好男人,你上哪找去?嫄儿,我只要能做你夫君,可以不做人。”
柳若嫄:“……”
跟这样的狗男人生气,几个肺都得气炸了。
她瞥一眼云子缙嘴角挂的笑容,顿时明白他故意气她。
柳若嫄冷哼一声,凑近他耳边,“你想让我生气,我偏偏不生气,我生气就是上你的当。不就是气人吗,我最会了,不信咱们比一比,看到底谁能气死谁!”
言罢,她一把甩开云子缙的手,朝云司业走去。
她眸光流动,脸上浮起笑容,“司业,今天这么巧碰到你,这两位朋友,你不介绍一下吗?”
目光转到黑衣少女和厥茂身上,“这位姑娘眼生的很,不是京城人氏吧?”
黑衣少女皮肤极白,身穿黑纱衣裙,神情既神秘又傲然,露出的手腕戴着两个金铃铛镯子,打扮特异,显得十分扎眼。
“我是宸安国的鸾公主,司业是我表哥。”黑衣少女态度冷傲,对柳若嫄不屑一顾。
当年宸安国的安凤公主嫁到定云国,封安贵妃,生了二皇子云司业。
鸾公主名叫鸾女,是安贵妃的亲侄女,因此是云司业的表妹。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鸾公主,失敬失敬。听闻鸾公主姿容绝代,是宸安国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看在云司业的面子上,柳若嫄随口吹捧她一下。
不料鸾女脸色顿时沉下来,狠狠瞪了柳若嫄一眼。
她向来自视甚高,事事争强好胜,无奈容貌平凡,跟姿容绝代沾不上边。
而宸安国第一美人是她妹妹凰公主,这让鸾女嫉恨多年,成了她最忌讳的一个心结。
此时柳若嫄当众称她“姿容绝代”“第一美人”,顿时让鸾女怒火中烧,认为她是故意揭她短处。
柳若嫄没想到自己吹捧不到位,反倒惹恼了鸾公主,不由觉得这女人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但这鸾公主是太子妃人选,几年前就跟云其祯订下婚事,怎么突然不声不响来到定云国?
是随宸安国使团一起来的?
各国使臣多是皇亲贵胄的男子,公主出使还是头一回听说,除非是为了联姻。
一想到联姻,柳若嫄眉头皱起来,最近一直听说太子重病,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这时候他跟鸾公主联姻成亲,难道为了冲喜?
“本人厥茂,是北滕国使臣,上回在宴会见过静王和静王妃,没想到今日又在这临江酒楼碰上,真是有缘。”厥茂上前说道。
他眼神晦暗不明,上下打量着柳若嫄。
云子缙浑身散出冰寒之气,脸色阴沉,伸手一把将柳若嫄捞进怀中。
“听厥茂大人这么一提,本王也觉得挺有缘……敏王,难得北滕国、宸安国、定云国皇亲贵胄聚集一堂,应当奏请皇上,在宫中隆重设宴,你在这江边的酒楼招待使臣,也太过随意了,岂不是怠慢了贵宾?”
云司业脸色一变,随即恢复镇定,微笑说道:“三弟有所不知,我与厥茂兄交好多年,是私人情谊,我跟表妹是亲人之情,我们在临江酒楼小聚,只是叙旧而已。”
云子缙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原来只是叙旧,倒是本王多虑了。”
柳若嫄听他的口气,根本不相信云司业的说辞。
她也觉得奇怪,亲友叙旧的话,在敏王府岂不是更方便?三人来酒楼相聚,怎么说都有点刻意而为的感觉。
是怕被人怀疑?才如此公开招摇?
还是故意让人知晓,才好掩盖背后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