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疼。
她又说了一遍,过后,付羡白垂下的眼眸里,视线所及范围,入眼的便是苏盛浔那紧紧握成拳的手,终于在那一刻缓缓放松,卸了力,苏盛浔眨了眨眼,忽然道:“羡哥,抱。”
软软乎乎,声音很轻很小,那一瞬,付羡白甚至觉得那是他的错觉。
她说,羡哥抱。
很软,很委屈,像是独自撑着走过了千山万水,疲惫中寻找了一处阴凉;像行者在沙漠中遇见了绿洲。
他的小弥儿……
什么可爱?
明明是受尽了委屈之后,想要找到一点儿慰藉的小女孩儿罢了。
“嗯,羡哥抱,”一时间,付羡白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他这句话,从而软得一塌糊涂——一只手将他拥进怀里,很温柔,动作很缓。一点一点儿的,可扣在她肩上的力道却很重,不疼,但如何都睁开不得。
他给了她选择,是她说的要抱,既然这样,就如何都别想挣脱。
知道这样很卑鄙,但付羡白自觉自己是很乐意的。
一只手扣在她的肩上,将他拉近自己的怀里,好在,苏盛浔也并没有挣扎。
或者说,她其实不屑于挣扎。
乖顺地随着付羡白的手劲儿靠近他,而后不需要付羡白指引的,就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呼出的热气温度很高,没有丝毫缝隙,直接打在了付羡白的皮肤上,一下一下,很灼热,很动情。
她原本就应该这样的,而不是在他们重逢的时候那种强硬和不自然。
她原本,就是要在他的怀里,委屈了就哭,快乐了就是要笑。
不多时,付羡白就感觉到了自己衣服上好像有了一点点的湿意,很热,但随即又漫上来一股子清凉。
周而复始,一阵一阵地在他的肩头上叫嚣着。
很快,空气里就染上了一点点湿润,耳边是苏盛浔很隐忍,几乎是强迫着忍着不发出声音的哭声。
一点一点,像针,恶狠狠地朝着付羡白的心口扎过去,就仿佛在控诉着他,控诉着那一句‘你为什么才回来’。
太难受了,于是苏盛浔便下意识地想将手指再次抓紧蜷缩,但这一次,付羡白赶在她收起手指的那一刻,将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死死地扣住。
声音那么温柔,几近于哄:“乖,不抓自己了好不好?你已经很棒了啊,小弥儿,牵着我,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话音刚落的那一刻,苏盛浔那埋在付羡白肩上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纤长的睫毛扑闪着,剐蹭着付羡白的衣衫。
她好像忘记她原本是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
在付羡白一声一声说着,甚至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坚强崩塌,破碎得四分五裂,再也拼不完整了。
孽缘。
随即,耳边的哭声终于不再隐忍,她好像得到了某种救赎般,那只想要握成拳头的手死死地攥着付羡白,用尽了所有的力道,像宣泄,也像是想要跟他一起走下去的坚定。
“你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付羡白的心又疼了一下。
但这过后,苏盛浔没再说话,动静也渐渐安静下来——
她就这样将脸埋在了付羡白的怀里,哭过后,也就疲惫极致,再也撑不住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