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定宗开门走出去,只见屋子外立着两个人,不就是别卿筠与凌玉渊?他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相携的两人,只觉得异常刺眼。
别卿筠……她果然与凌玉渊关系匪浅。
只不过,他们的关系何时变这样好?她竟不惜以身犯险来救他?凌玉渊,他也配?
“娘子,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是本王的娘子,怎么能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过来。”任定宗对别卿筠伸出手,“你是大周的通缉犯,更是本王的娘子。就算你投靠西陵,他们也不会真的相信你。过来,本王可以给你安稳无忧的后半生。”
这番话若是在数月之前,别卿筠可能会信。
但是现在……
“我呸。”别卿筠不屑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我为什么会变成大周的通缉犯?为什么会变成你的未婚妻子,这都是拜谁所赐?”
她道:“是你!是你苦心经营一切,让我掉入你设下的陷阱中,使我颠沛流离。不仅如此,你还数次想杀了我。如果不是我福大命大,这时候,我已经去见阎王了。
“所以,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骗子,王八蛋,世界上最可恶的人渣!”
她骂得痛快,顿时觉得十分解气:“哈,你不是要大周的皇位么?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就要全力辅佐凌玉渊,帮助他成为天下共主。到时候,你见了他还要俯首称臣。你完了,我跟你说。”
别卿筠每说一句,任定宗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他心中冷哼,看着凌玉渊,傲然道:“凭他也想让本王俯首称臣?娘子,你莫不是在做梦。你说你要辅佐他?你可别忘了,你身上还中了本王的蛊毒。除了本王,没有人能够号令你。”
说着,他便要取出铃铛来。
别卿筠看到他的动作,人便是一惊。
她忍不住靠得凌玉渊近了一点,小声说道:“欸,你给我的那个东西,确定有用啊?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来这里挑衅他的。要是没用,我又被他给控制了,你可得负全责!”
闻言,凌玉渊笑了笑,同样小声回答:“你放心,那是我们西陵皇室的传家之宝,专门克制各类蛊虫。即便是你所中的蛊毒,也不在话下,你只管看着。”
得到了他的保证,别卿筠顿时放下心来。
她抬起下巴看向任定宗,道:“哦,又是老花样。来啊,你看看我还会不会为你所用。”
他们低着头窃窃私语的画面,全部落在了任定宗眼中。
他皱着眉思忖片刻,认为这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他不知道的交易。
但是这交易是什么呢?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别卿筠所说的话。
她为什么会如此笃定,牵思铃对她身上的蛊虫不起作用?
难道他们所做的交易,便是与蛊虫有关?
不可能。
他心中闪过这三个字。
想解开神思不愿的蛊虫药性,除非使用南疆的玄妙蛊,否则别无他法。
任定宗确定她是在虚张声势,于是摇动手中牵思铃:“娘子,你会后悔你所说的话的。”
下一刻,只听“叮铃、叮铃”的声音响了三下,然而……
别卿筠一动不动,而且还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任定宗的脸色冷了下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牵思铃失去了作用?
*
就在任定宗摇动铃铛的顷刻,别卿筠是有一些惊慌的。她在想,如果凌玉渊给她的东西并不起作用,她还是被任定宗给控制了,那该怎么办?
若果真如此,西陵军必败无疑,而师父委托她交办的事也将失败——因为只要凌玉渊被抓,西陵兵败,那么道隐剑必将落入大周手中。
这就意味着,大周将获得原本属于西陵的宝藏,并且很有可能统一天下。
别的不说,就论个人恩怨,她都不希望任定简当上天下的主人。
因为他不配。
如果让她选,不如让凌玉渊当皇帝。至少,他比任定简与任定宗更加靠谱,更加像个君子。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别卿筠前前后后想了无数。
然而等那铃铛响起的时候,她却是什么也没感觉到。
大脑不会空白,身体也不会僵硬。
她动动手脚,张张嘴巴,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并没有被任定宗所控制。蛊虫失效了。
顿时,她乐开了花。
太好了!
终于,终于不用再忐忑自己的身体控制权了!她还是她,永远自由的别卿筠!
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挑衅地看向任定宗,说道:“我早说过,你的老招式不管用啦!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任定宗脸色冷硬:“确实令人意外。”他看向凌玉渊,“你用了什么招数?”
他的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吃人。
“王爷不妨猜一猜。”凌玉渊说。
别卿筠步子一跨,挡在了凌玉渊前头:“你管是什么招数呢,总之,你现在可别想着控制我了。”
“呵,躲在女人身后的废物。”任定宗瞥了凌玉渊一眼,随后又道,“不过,即便无法操控你又如何?新月城里里外外都是大周的兵马。如今只有你们两个,如何从重重包围中逃出?你们未免太过自负。”
“谁说我们要逃走的?”别卿筠说。
凌玉渊紧接着道:“我们是来占领新月城的。”
“痴人说梦!”任定宗话刚说完,忽然觉得腹中一疼。他微微皱眉。
这时候,别卿筠满脸窃喜地看着他,说:“看来药效差不多发挥作用了。怎么样,你有没有觉得,肚子很痛,四肢乏力呀?”
“你……”任定宗未来得及说话,便觉身子十分沉重。他想抬起胳膊,可手指只能轻轻一动,整条胳膊却是如何也抬不起来了。
不仅如此,他的双腿也重得像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顿时,他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对我下了毒。”
别卿筠噗哧一声笑出来:“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坑了我那么多次,我不趁机阴你一把,那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她笑着说:“怎么样,中毒的滋味还不赖吧?”
另一边,凌玉渊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别卿筠:“还不止呢。”
她转头看向任定宗:“哦,我差点忘了,我还在你的毒药里,掺了一碗巴豆,如何,是不是很想上茅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