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卿筠只觉得这人疯了:“你那么想炼蛊,你怎么不跳?害起人来还理直气壮,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
“要脸也好,不要脸也罢。总之今日,你休想从这里逃出去!”使者忽然敛了笑意,他的眼光忽然变得十分狠戾,“还愣着干什么,信奉光明萨神的子民,快将这渎神的贱民就地砍死!”
忽然就变成渎神的贱民了,别卿筠毫不意外。她目光一扫,发现原本跪在地上的百姓纷纷站起,手中还拿着柴刀。
在使者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们一呼百应,登时向别卿筠猛冲过来。
虽然别卿筠内功深厚,对付几名百姓也是绰绰有余,但是她并不想对一群失去心智的百姓下手。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使者身上,旋即轻身一跃。她的脚尖踩过几名百姓的头顶,不过片刻工夫,便来到使者面前:
“应该牺牲血肉之躯的,是你!”
说罢,别卿筠掌中运起内力,便向使者打去。
使者往后退了一步,旋即与她缠斗起来。双方你来我往地斗殴,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老三和老六大喊:“主子小心!”
同时,数支羽箭直冲别卿筠而来。
别卿筠往后急退,一个俯身便躲过了箭矢,随后,她踏步而上,五指成爪,抓向使者。
而使者则不闪不避,任由她抓住咽喉。
别卿筠眉峰一蹙,正欲说话。这时,使者面带微笑,下达命令:“无上神明的信徒,光明萨神命令你们,跳下神明的祭台!”
话音一落,那边的百姓便一个接一个地从高台上跳了下去,身影隐没的大坑之中。
别卿筠一惊:“你竟然!”
使者脸上带着微笑:“我的目的本就不是你,而是那些百姓。”话一说完,他便扣住了别卿筠的手腕,将她的胳膊狠狠一扭。
顿时,别卿筠的胳膊被卸得脱臼。
她疼得脸色煞白,但反应极快,立刻挣脱了对方的束缚,往后一退。她咬咬牙,盘算着应当如何对付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笛子的乐声。不仅如此,空气中还有某种檀香焚烧的香气。
香气配合着笛声,很快,祭台大坑里头便传来了动静。
无数百姓顺着大坑石壁,手忙脚乱地爬上来,口中喊道:“救命,救命啊!”
他们着急抖落身上的黑虫,急得浑身颤抖。
有来不及将虫子弄下的百姓,在不久之后,浑身血色尽失,整个人好气被抽干了似的瘪了下去。
随后身子往后一倒,断了气。
旁人见了这一幕,惊得话都说不出了,连忙要将那些虫子甩掉。
站在后面还没有跳下去的百姓,则纷纷避让开来,惊恐地往后退。
见此情景,使者神色一冷,目光看向他的两个手下:“怎么回事!他们身上的蛊毒药性怎么解了?”
老三和老六亦是惊愕:“属下、属下不知……”
而别卿筠则是松了口气。她眉梢一挑,看向使者:“看来有人的报应来了。”
“报应?你以为我会信?”使者说,“必然是你搞的鬼。还有方才的笛声。原来你早就串通了你的援兵,要毁掉本座的计划。呵,本座岂能让你如愿?”
下一刻,他振臂一呼:“来人!”
话音放落,周围树丛之中便涌出了数不尽的武士,将整个祭台都团团包围了。
使者看着别卿筠的眼光,寒芒乍现:“将所有愚民都推进土坑,还有这个女人。”他上臂一指,“将她就地砍死!”
登时,一众武士杀了过来:“杀啊!”
别卿筠心中一惊,即刻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脚尖一踩,飞身跃上了树梢。
然而就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身后的利剑飞刺而来。
她骤然回头,只见那利剑将要刺中她,忽然!——
前方的树林之中爆发一阵响动,旋即无数箭矢破空而来。在那箭矢之后,一条黑影陡然窜出。黑影脚踩着箭矢,几个呼吸间便来到别卿筠身侧。
顷刻间,别卿筠只觉耳旁刮过一阵风,旋即,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与此同时,原本要刺中她的长剑,则在男人的掌下断成两节。
别卿筠抬起头,看到的是任定宗冷硬的下巴。
彼时,任定宗下令:“将一干逆贼,就地格杀。”
一语落毕,两人身后的树丛之内即刻窜出一队侍卫。他们身上穿着大周的甲胄,口中呐喊:“杀逆贼,救百姓!”
在他们当中,别卿筠还看到了银风。目光再放远些,便可见到排兵布阵的欧阳舒倦。
这会儿,任定宗终于将她放了下来。不仅如此,还一把将她脱臼的手臂归位了。
别卿筠顾不上疼,只说:“原来你早就带了重兵,在祭台周围埋伏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退出了任定宗的怀抱。语气淡漠疏离,颇有种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任定宗默不作声地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沉默片刻后,他笑道:“娘子打算与我分道扬镳了?当真是狠心,为了救你,为夫可是踩着箭阵冲出来的。”
别卿筠忍不了了:“这时候了,你还装个屁的深情款款呢,你要是真将我放在心上,怎么不把你的计划告诉我?让我陷入如此险境?可别在我面前说喜欢我了,我觉得恶心。”
然后推了他一把,转身便走。
她发了一通火,倒是让任定宗深感讶异。“等等。”他说。
别卿筠冷着脸回头:“你还想怎么样。”
见状,任定宗却嘴角一勾,笑道:“你在生气,气我不信任你。对不住,这次是我不好,下一回一定将所有事情,都与你交代清楚。”
“……”别卿筠奇怪地看他一眼,道:“我生什么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趁早撒开手,就趁早过快活日子。”
她嘴上的态度很是强硬,但是不知为什么,心底却是有一点高兴。
别卿筠搞不清缘由,只是说:“我还有要事处理,没功夫和你闲扯。”
“可是你的两个朋友?”任定宗说。
闻言,别卿筠顿住了脚步:“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们如今在何处,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们。”任定宗说,“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将这些人处理干净。”
别卿筠明白了,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任定宗不光是想办法对付光明萨神的信徒,还在四处打听她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