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卿筠表示很无语,并且不是很想理他:“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做出什么选择对你最有益。”任定宗说,“你可以拒绝我的提议,但是,难道你不想看到你的朋友?”
别卿筠长出一口气,随后道:“行。我可以听你的,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要是再对我耍花招,那我可就要联合凌玉渊来对付你了。”
听到凌玉渊三个字的时候,任定宗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正色道:“我不会骗你。”
语毕,前方的战圈中便传来一声尖叫。
别卿筠扭头看去,正见着一名百姓浑身抽搐,全身血肉被黑虫吞噬而死。他在死前发出最后一声尖啸,而后栽入祭台中央的大坑之中。
她听见任定宗说:“果然如此。”
她眉头紧锁,心想:怎么任定宗好似知道“光明使者”要在这里炼制蛊虫?
未等她想明白,那边的战局渐渐分明。
任定宗带来的援兵与光明使者的属下,双方战得不分高下,最终是任定宗那一方占得上风。但既便如此,他们亦是伤亡惨重。
原本定好要献祭的百姓纷纷逃走,被蛊虫吞噬的百姓不过二分之一。而光明使者的一干下属,则伤的伤,死的死,存活下来的也只有十中之三。
使者败局已定,便不再恋战。
他往后一退,目光紧锁不远处的任定宗与别卿筠两个,眼中几乎要烧出火来:“你们等着瞧!”
说罢,便领着残余人马,掠起轻功,从后山小道逃走了。
银风上前道:“主子,要追么?”
任定宗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自然要追。不过无需紧跟,在后头悄悄跟着便可。”
“属下明白。”说罢,银风便带着几名下属,跟在那使者后头,离开了山谷。
祭祀仪式暂时告一段落,众人休整现场,别卿筠则找到任定宗,问:“你是想让银风尾随,找到那伙人的老巢?”
“娘子果然聪明。”任定宗道。
顿时,别卿筠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难道……我的两个朋友正好在他们手上?”
她的猜测令任定宗刮目相看。
他讶异地看了看她,说:“看来娘子是为夫肚子里的蛔虫,为夫想什么,你都知道。”
别卿筠冷笑一声:“呵,我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一定每天都让你闹肚子,让你一整天都蹲茅坑!”
任定宗摆出受伤的表情:“娘子真是狠心。”
别卿筠懒得理他,甩掉他的手便往回走。
“娘子要去哪儿?”任定宗在她身后问道。
别卿筠:“饿了,吃饭。”
*
前去跟踪使者的侍卫很快便回来了。
用过晚膳之后,别卿筠在院子里溜达,一回头便看见那名侍卫半跪在任定宗面前,回报说:
“属下跟到永眠镇便看到他们进了一间宅院,银风将军守在那院子内探听消息,便遣派下属来回报消息。”
任定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别卿筠问:“怎么,有我朋友的线索了?”
任定宗眼中带笑:“嗯。娘子可愿与为夫同行?”
一路走来,每次她让任定宗改口,对方都置若罔闻,别卿筠便懒得跟他较真了。娘子就娘子罢,叫一叫也不会少块肉。她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
有任定宗的下属带路,他们很快便来到了永眠镇。
永眠镇位于南疆的西南部,中间跨越一个部族,再往南走,便是靠海的玄族领地。来到宅院门外的别卿筠心想:这伙人还挺能藏的,又能躲又能跑,跨越大半个南疆。
此时,她与任定宗立在高墙之下,抬头便可看到院中挺立的阁楼屋舍。
“我们是直接从正门闯进去,还是偷偷溜进去?”别卿筠道,“我觉得还是先遣派一支队伍进入,而后确认内中没有大批兵力的时候,再一举将其拿下。”
任定宗没有反驳,即刻轻身一跃,翻墙进了院子里。别卿筠紧随其后,身子一轻,落到了他身边。
进了院中之后,她才发现这院子出奇的大,一眼望过去,望不到尽头。他们此行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加上他们两个,不过才二十人而已。
别卿筠管不着任定宗的下属,自己指了右边的长廊,说:“我从这条路过去搜查,你们自便。”
说罢,她便身形一矮,隐没在树丛之中了。
*
别卿筠顺着长廊往里头走,脚步忽快忽慢地在院子中急行。偶尔见到昏暗的房间,便停下脚步,破开窗子往里头瞧。
但是如此下来,约莫瞧了十数间屋子,都没见到林芳芳与蔺间雪。
她不禁怀疑:她们真的在这里么?
就在这时,前方的厢房中传来一声呵斥:“废物东西,一个菜都端不好,快滚!”
紧接着,仆役将一名女子从厢房中撵了出来,不仅动手打骂,还在女子的腰腹踹了一脚。
女子咬着下唇不敢吱声,只能任由对方将她拖到院子中。
“滚去重新做一碗来!”
语毕,一碗滚烫的汤水便倒在女子身上。女子无从躲避,一头青丝都沾上了汤液。
别卿筠躲在廊柱后面,听到那女子委屈的声音:“是、是,奴婢这便重做。”
说罢,她便颤颤巍巍地将掉落地上的汤碗捡起,然后掩面退下。
因为距离较远,加上视野的问题,别卿筠没能看清女子的面容。但是听对方的声音,她却神思一震——那是林芳芳!
她分神回头一望,见得女子穿过回廊的小门,退到了园中。当下,她不再迟疑,即刻跟了上去。
四下无人的时候,别卿筠猛地往前一冲,拉住女子的肩膀,将人往后一带:“林芳芳,是我!”
她忽然的动作,教女子惊了一瞬。
两人面对面相望,只片刻工夫,女子便眼角一红,哭了:“别姑娘!”
这回凑近了,别卿筠才看清对方的面容——果真是林芳芳不假。
同时,林芳芳丢开汤碗,将她一把抱住,带着哭腔说:“你总算回来了,呜呜呜……你没死,没死……”
别卿筠知道她这是喜极而泣,便拍拍她的背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蔺间雪呢,她应当和你在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