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品又如何?”任定宗问。
“刚刚你说的,还不能够证明?”别卿筠挑眉道,“你看,你这种人就是分明坏到骨头里了,却还不自知。看了就让人觉得讨厌。”
任定宗不以为意:“世间道理便是如此。杀人人杀。我若是不将那些人践踏在脚下,他日,若他飞黄腾达,岂不是要将我弄死?所以,未免他伤害本王的利益,本王先一步将他们弄死,又何妨呢?再说,本王如今的地位,想弄死谁,便弄死谁。就算他日一朝落寞,本王也在今朝充分行使了权力,不亏。”
别卿筠:“……”好有道理的歪理,她竟无法反驳。她闷闷地吃了口菜,而后说:“总之,我不喜欢每次弄这么多菜。你少给我带就是了。如若不然,你就别进我的门。”
闻言,任定宗不耐地“啧”了一声,说:“你竟如此对待我。你可还当我是你的相公?”
“还没拜过天地,那就不是。”别卿筠说,“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多么?赶紧吃,吃完我要睡觉了。”
“罢了,谁让我心悦你。”任定宗动起筷子,“都依你,你开心就好。”
别卿筠:“……”
她搓搓手臂,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踹了对方一脚,聊以泄愤。
这一顿饭别卿筠吃得并不是很开心,略微吃过之后,就让人将饭菜撤了。临了,吩咐低下的丫鬟奴仆,可以将剩下的饭菜吃掉,不用留到明天。
任定宗看了看她,眼神有些莫名:“娘子,你果真是与旁人不同。”
别卿筠回敬一句:“你也与旁人不同——格外的变态。”她将人推出房门,“行了,这儿没你的事,快走快走!”
就这么给推了出来,任定宗也不生气,反而是翘着嘴角,和别卿筠开玩笑:“娘子这是做什么,你我夫妻,自然应当同睡一屋。难道娘子不想与我在一块儿?”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便响起“哗啦”一声。
别卿筠扭头看去,正见着吴青青两手空空,原本托着的茶盘就这么掉在地上。
霎时,她脸色一青。
不用想,方才任定宗说的话一定是被吴青青给听到了,顿时她有些生气。任定宗平常跟她开玩笑就算了,反正没人知道。
但是现在被外人看见,她的脸面和清白还要不要了?
她立即恶狠狠地说:“不想!赶紧给我滚!”
说罢,在任定宗的注视之下,她将门紧紧关闭了。
这时,吴青青才上前道:“方才的男子,与姑娘您……”
别卿筠说:“你不用管他,他就是个神经病。”她回头坐在凳子上,“不过是与我有过婚约而已,如今尚未成亲,他便拿着这婚约屡次威胁我,动不动就喊我娘子。但是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婚约早已经失效,是他一直厚脸皮缠着我。所以——”
她说:“你不用管他。”
“但他好似是姑娘的合作伙伴?”
别卿筠:“利益当前,短暂结盟,算不上什么。”她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吴青青坐下,“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吴青青说:“也没什么,只是想到明日便要开始习武,心中有些紧张。”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时不时抬头看别卿筠。
“日后,若是我们习武遇到了难处,是否可以来请教姑娘?”
“当然可以。”别卿筠说,“只是我并没有教过别人武术,就连我自己的武功,也是别人教的,或许,到时候,你们可以多多请教你们的武术老师。”
“嗯,我明白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吴青青这才离开。
一夜无话。
*
第二天清晨,别卿筠照例起得早。她没有与任定宗商议攻打齐云寨的事宜,而是早早来到那六十五位姑娘所居住的院子。
那是一个大院落。
东西南北都有厢房,两人一间,六十五个女子,将其塞得满满当当。
别卿筠来的时候,她们也陆陆续续的起来了。
见到别卿筠,她们立刻打起精神来,纷纷与她打招呼:“姑娘好。”
“姑娘早。”
“姑娘怎的这样早便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别卿筠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便要接受老夫子的教导,还有武艺学习。一会儿你们先到校场上活动活动,之后再去上老夫子的课。”
“等你们用过午膳,休息一会儿后,下午便跟随武术老师学武,明白了么?”
此番安排简单明了,众人自当明白。于是,各自梳洗之后,别卿筠便领着她们来到校场。
此时的校场上,已经有人在等候。
别卿筠望去一眼,便知道对方是谁了——任定宗身边第一侍卫,银风。
虽然早就跟任定宗打了招呼,要他安排一个人来,教姑娘们学武。但是,来的人是银风,到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银风对她颔首致意,而后看向后头成排站立的姑娘,说道:“请诸位扎好袖子,先扎几个马步。”
闻言,众人不得不转头看向别卿筠。
“银风的武功很好的,你们跟着他学,准没错。”别卿筠说,“愿意学的留下来,不愿意的,记得跟我去找父子念书哦。”
毫不意外,愿意跟随银风学武的,是那十五位自愿组建娘子军的姑娘。
别卿筠在一旁看了会儿,随后便带着剩余的姑娘到了庄子外的书院。此时,书院已经被人打扫干净。
众人来到的时候,刚好遇上老夫子上门。
老夫子留着满下巴的胡子,眉毛与胡须都半白了,鬓角还有不少的皱纹。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看上去是个非常严厉的老师。
他挑眉看向别卿筠与她身后的五十名姑娘,说道:“你们便是老夫的学生?”
别卿筠说:“我不是,她们是。劳烦夫子照顾她们了。”
闻言,老夫子吹了下胡子,嘟囔着说:“女人学什么字,相夫教子便可,平白无故浪费老夫时间。”
别卿筠:“……”任定宗这是找的什么夫子?能不能给退了?
埋怨归埋怨,别卿筠表面上还是客气的:“夫子请进。”
而后,将众人领入院中。
每一位姑娘手上都拿着一本书册,纷纷在学堂里落座。
老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老夫不教你们别的,教你们,《女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