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上并没有如果,纵然任定简在心中设想无数次,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也不会改变。
夜深了,皇宫大内之中一片寂静。幽暗之中,唯有他的影子还映在议政殿中。
“来人,来人。”
任定简在殿中喊了一句。但是空荡荡的大殿之内并没有人回答他。忽然,桌案上的烛影晃动,耳畔似乎有风吹来。
顿时,他拧着眉站起身,目光扫视周围。
“谁?是谁胆敢擅闯皇宫大内,出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除了自己的回音,任定简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一瞬间,任定简以为是自己的判断失误。“难道是错觉?”
他身子一软,又坐了回去,头疼的揉揉眉心:“许是连日来政务繁忙,看花眼了。”
话音刚落,空中边传来陌生男人的嗤笑声:“政务繁忙?是忙着和亲,还是忙着割地求和?堂堂大周皇帝,竟将祖宗基业败坏至此,我真是替你任家祖宗而感到悲哀啊。”
霎时,任定简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他眉心紧锁,瞪视的双眼中带着浓郁的怒气:“是谁,出来!”
“我在这里。”
任定简问声看去,只见前方不远的软榻上,斜斜坐着一人。那人在昏黄的烛光之中靠在背后的墙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
任定简能清楚看到,对方穿着夜行衣,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巾。
他冷哼一声,说道:“阁下真是好胆魄,竟敢孤身一人闯入朕的皇宫之中。你可知,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只要朕一声令下,你便要命丧当场。”
“呵。”黑衣人轻声笑道:“我既然能闯入皇宫之中而不惊动任何一人,便说明你皇宫禁卫军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群废物。想靠一群废物抓住我,皇帝陛下,您的做法可不太明智。”
任定简拧眉望着他,旋即坐下,道:“那阁下深夜来此,有何贵干?莫不是专程来此与朕聊天?”
“那当然不是,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事儿要办。”
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同时,运起内力,将信件丢到任定简的桌案之上。
他道:“我来此地,亦是受人之托,将这封信交给陛下您。”
“哦?你主子是谁?”任定简问。
黑衣人道:“这个嘛……时机到了,你自然明白。我的事情已经办完,这边告辞,再会。”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不见了踪影。
任定简立刻放下信件,开门去追,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殿外倒着一片的禁卫军,还有不少宫女太监。
他探了探众人的脉息,发现他们只是被打晕了,并没有死亡。而后,他目光放远,只见得茫茫夜色之中,并无半分人影。
半晌,任定简捏着拳头回了议政殿。
纵然未与黑衣人交手,但是从对方身法来看,是个高手,还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能将这么多禁卫军打晕,而且不露一点声响,可见其功力深厚。
任定简回到桌案上,看到上头的信件。
他思考片刻,旋即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一手陌生的笔迹,上头写:“攻城为假,寻宝为真。兵占月照州,宝藏归西陵。”
短短两行字,在任定简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月照州,宝藏?
西陵索要月照州的目的,竟然是找寻藏在城内的宝藏?
难怪,难怪凌玉渊说什么也要将月照州夺去,丝毫不顾月照州外尽是大周领土,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好啊,好啊!”任定简怒极反笑,手掌在桌上狠狠一拍,“你们想要朕的贵妃,朕给你们了。现在还想夺走原本属于大周的宝藏,想得倒美!”
他立刻起身,将殿外的管事太监踢醒:“起来,给朕起来!”
管事太监挨了好几下的窝心脚,终于悠悠转醒。他一睁眼,就看到满脸怒气的任定简,登时心中一慌,二话不说给跪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是奴才该死,请皇上降罪!”
任定简听得心烦,道:“好了,还不将所有人叫起来?”
“是、是!”
片刻之后,所有被黑衣人打晕的禁卫军与宫人纷纷醒来,并在议政殿内跪倒一片。
任定宗脸色阴沉,吩咐管事太监:“你带朕的口谕,命云将军带一批人乔装打扮混入月照州,让他好好查一查,西陵国的人在月照州内都在做些什么。”
管事太监心中疑惑,但仍是点头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随后,任定简将目光落在禁卫军头领身上:“木统领,你知道朕的规矩。”
此刻,木统领吓得手都在发抖:“是末将管教不严,竟让他们在议政殿外昏死过去,是末将的过失,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另说,你现在立刻带人彻查皇宫大内,务必将黑衣人的线索给查出来。另外,命左将军搜查京城,但凡有黑衣人的线索,一一回报。”
“是!”
宫人与侍卫悉数退下,殿中依旧剩下任定简一人。他单手捏着信封,心中思索:会是谁将这封信带给朕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
任定宗将信件丢给任定简之后,立马从皇宫之中逃了出去。夜色中,他将身上的夜行衣丢在了护城河中,随后才转身回到客栈。
当他回到客栈中时,天际已经泛出一层鱼肚白了。客栈的店小二也早早起床,在清扫客栈内外。
见了任定宗,店小二脸上浮现茫然的神色:“这位客官,您是……住店的?我记得咱们客栈之中,并没有你这号人啊……”
闻言,任定宗登时顿住脚步。
他忘记了,昨夜自己潜入皇宫之时,将脸上的易容给卸了。于是他道:“哦?那一定是小二你记错了。昨日我与我们家老爷前来投宿,就住在这个客栈之中。”
“那客官这是,刚起?”
“是,作为护卫,我需要时时刻刻保证主人的安全,所以在此处巡逻。”任定宗说,“老爷还有事吩咐,在下便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他转头回了银风的屋子。
店小二纳闷地站在原地:“昨儿投宿的人里头,有这么一号人?不过他近的确实是那位员外的侍卫的屋子,难不成他就是员外的侍卫?”
他挠挠头,心想:“罢了,我还是干我的活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