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河的河伯,如此心胸狭隘,吃了你的螃蟹,你活该!”
墨语高高跃起,左右各一拳,将张牙舞爪的两条水龙击的粉碎。
“岂有此理!”
袁志重重拍出一掌,灵力激荡,霎时间,狂风大作。
墨语挑了挑眉,“会呼风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唤雨啊。”
袁志冷哼一声,犹如雷霆霹雳。
“噼啦!”
乌云骤起,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后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万里晴空到雨声淅淅,前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素聆星戳了戳墨语的后背,小声道:“看起来这河伯有这本事,墨语,我们有错在先,要不我们道歉赔礼算了?”
“赔礼,拿什么赔?那点银子?我们又没什么家当。”
虽然不知道那些虾蟹的价值,但想来也不是百十两银子所能比的,再说看河伯袁志那样子,也用不到俗世的金银,就算要赔,也是山上的“神仙钱”才是。
难道用那枚金精钱赔偿?开什么玩笑?
墨语提起一口真气,还准备和袁志过过招,可小雨淋在身上,却仿佛消弭了他周身力气。
墨语看着袁志,恨声道:“你这雨有毒!?”
“有毒?”素聆星惊呼一声,她四下查看,却发现并无异样,体内灵气也运转自如。
“没什么问题啊。”
袁志看着他,笑了笑。“这雨只是封住了你的真气运转,让你不能用劲而已。”
“哼,旁门左道。”墨语有些不服气,这河伯看着人模人样的,手断却一点都不光明正大,早知道自己就用罡气隔绝雨水了。
“不管什么道,能克敌制胜的就是好道。”袁志颇为得意,双手负在背后,盘算着怎么处置没了反抗之力的年轻武夫。
“你可别太得意了!”
墨语怒喝一声。
“这是……浩然之气?”袁志还未确定,墨语浩然之气汇聚,圣人之言张口就来。
“玉律金科规天地!”
墨语一字一顿,每说一字,细密雨水就消减一分,到最后一字,云散雨歇。
“哇,墨语,你原来这么厉害啊!”
“我一直都很厉害好不好?”
“咦,我记得谁说过自己太弱了?好像就在前几天?”
“小聆星,一天不抬杠,你就会皮痒痒么?”
“噜噜噜……”
袁志面沉如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墨语看了看他,疑惑道:“他又发什么疯?”
“不知道……”
袁志先是喃喃自语,到最后勃然大怒,指着墨语怒斥道:“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你一个读书人,为何要炼筋锻骨,走那粗鄙武夫之路?自甘堕落,自甘堕落!”
“我练武和你有关系?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素聆星小声在他耳旁说道:“墨语,我听说有些读书人自命清高,说的是不是他这种?”
“嗯,有可能。估计是读书读傻了。”墨语点头认同。
“那墨语你以后也读书读傻了怎么办?”
墨鱼没好气瞥了她一眼,“你变傻了我还这么聪明。”
“你才变傻。”
“你变傻。”
“你变傻!”
“……”
“闭嘴!”袁志大喝一声,惊涛拍岸,卷起千百碎石。
整条河水从开始的浅浪低涛,变得水花叠叠,浪涛汹涌。
“小子,你师从哪位君子、士子?又是谁许你炼筋锻骨,走武夫之路?”
墨语撇撇嘴,“关你何事?”
“一口一个武夫,我看君子的胸怀坦荡,兼济天下你可是一点都没有。”
袁志面容一滞,“我……我是一名士子,还未得君子之称。”
“切,原来如此。”墨语甩给他一个白眼。“就你这样,再给你几百年,你都未必能成一位君子。”
“放肆,我袁志身为观湖书院的士子,怎么说都算是你的长辈,你身为一个读书人,就是这样与长辈说话的?”袁志怒发冲冠。
“你老师是谁?又是哪座书院的儒生?”袁志老气横秋道:“我到要看看,他怎么教出这么个弟子?”
墨语面色奇怪,“观湖书院?”
他记得夫子就是在观湖书院的吧?
他还准备在突破之后,去书院看看呢。到时候让夫子看看自己的变化,嘿嘿,夫子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夫子说,说待他很好的师傅,还要把聆星介绍给夫子认识,最好是能请夫子教聆星读书写字,因为和夫子相比,他的学问小的可怜,连写的字也丑巴巴的,难以入眼。
袁志看墨语脸色,立刻反应过来,“原来你也是观湖书院之人。”
“说,你是箐、岑、薛、祁、朴、守六位中的哪位君子门下?还是哪位士子的学生?”
咦?没有夫子?不应该啊……
在墨语心中,夫子至少也应该是儒家君子才才是。
墨语犹豫片刻,开口道:“我应该算是陆夫子门下学生。”
“陆夫子?”袁志皱了皱眉,“书院有哪位士子是姓陆的?”
“陆子衿,陆夫子……”
袁志眉头皱得更深了,“陆子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但是似乎想不起来了?”
“陆子衿……陆夫子……”
“不是士子,也不是君子,难道……”
袁志一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陆陆陆……陆贤人?”
袁志指着墨语,手指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是陆贤人门下?”
“应该……也许……算吧?”墨语伸出食指,挠挠脸颊,夫子只是说教他道理,没说过其他,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夫子“真正”的学生。
“原来夫子是一位贤人啊……”
素聆星好奇问道:“墨语,什么是贤人啊?”
“儒家有一座正宗圣人庙,供着古往今来的儒家圣人,道理大上天的那种,而圣人之下,是为贤人。贤人之下,又有君子,士子……”
“圣人……是书上的那些圣人么?”
墨语点点头。
她有些羡慕,墨语的夫子竟然是一位贤人,难怪他懂得这么多……
袁志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三两句话的功夫,自己辈分突然就矮了这么多?
不,我不相信!
“你,你可有证据?”
“证据?”墨语回想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只刻满金篆的墨笔,“这个算么?”
“这笔……”袁志瞪大了眼睛。
“你认识?”
袁志果断摇头:“不认识。”
墨语扶额道:“那你反应这么大?”
“我听说陆贤人有一支名为衿眉的麟角笔,篆刻有箴言玉律,可让人下笔有神。”袁志眼神炽热,这位……师叔,你可以借笔给我一观么?”
那“师叔”二字,袁志念的极轻,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墨语抬手,“等会儿,你说啥?那两个字有点小声,我听不太清。”
袁志稍稍提高了一点嗓音,模模糊糊道:“师……叔……”
“师叔?!”
墨语吓了一跳,有没有搞错?你这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河伯,叫我师叔?
墨语看着袁志的长髯,莫名打了个冷颤。
“我的老师的老师,是陆贤人的师兄……”
墨语拄着下巴,“原来是这样。”
所以说若我是夫子的学生,那么他就该叫我师叔?
嗯,没毛病!
不过我到底算不算夫子的学生还说不定呢。
“那个……我说我只是在夫子那学了两年,你……信么?”
袁志隐晦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墨语。
他并不知道陆子衿离开了观湖书院,在小河镇待了数年。
所以主观判断之下,认为墨语是出身观湖书院的儒生,又是陆子衿的门生,所以按辈分来说,墨语确实是他的师叔。
看袁志的表情,墨语就知道他估计是不信的了。
算了,他也难得解释。
反正看样子袁志也不会追究他吃了那什么虾蟹,算是个美妙的误会。
“墨语,你成了他……师叔?”
墨语翻了翻白眼。“我说我可能不是,你相信么?”
“相信。”
“真的?!”
素聆星突然做个鬼脸,“骗你的。”
墨语“张牙舞爪”,“你!……”
看着玩闹的两人,袁志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重重一咳,“咳咳,师叔,我们还是去我河中府邸小聚一会儿吧。”
素聆星说道:“可是我们需要呼吸诶。”
“墨语,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墨语没好气道:“洞天福地。”
“哦”素聆星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