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六十九章 心头有气拳头出(1 / 1)la爱哭的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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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众人吃过饭后,墨语和素聆星照例,同游此处名为雨泽的郡县。

澹台静雨没有与他们同行,当个小跟屁虫,而是躲回了房中,捧着一本撰写许多奇异怪事的山野异志,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若不是因为她的五脏庙还要菜品佳肴供奉,她大有以书下肚的架势。

墨语笑话她是临时抱佛脚,之前那许多日子不见她这般废寝忘食,用功读书,临近书院,又开始假正经起来。

要说普通的学塾老人夫子之流,见到澹台静雨读的是这些“无用”之书,少不得大发雷霆,或是怒斥愚不可及。

但在墨语,或是读出门道的读书人眼中,只要是书,无论圣贤至理,还是市井流坊的小摊之上的小人书籍,都有其独特之处,并非是什么老人眼中那有害无益,荼毒心智的妖魔鬼怪。当然,那些有心人特意污秽别人心智,私自印刷的书籍,另当别论。

读书,最重要的不是看什么赫赫有名的传世巨着,而是将书中展现的道理,学识,读进心里,不是读过一遍以后,转头就将其中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来日别人询问之时,记着其中的三言两语,就大言不惭,说自己已经熟读书籍。

所以澹台静雨的用功读书,是用心读书。

墨语见她兴致勃勃,当然就由着她去了。

而尹南姝姐妹难得揶揄墨语二人,说不打扰墨语两人,她们姐妹自行闲逛便是,要是真在这里遇上什么情况,几人可以用尹南姝传授的法子,以灵力传讯,若是一人遇险,其余几人能够第一时间知晓。

如同那些大派宗门其中的传讯玉简,只是更为方便,也更加隐秘。

墨语和素聆星同游至郡县中的小河桥廊,看见那个身负重宝的年轻修士依靠在桥廊栏杆处。

墨语与素聆星停下脚步,看着那人,笑道:“哟,这次敢大摇大摆出来,不做个缩头乌龟,难得。”

“呵,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

对面的聂云不甘示弱,面露讥讽,小声说道。

墨语满不在乎,以前的污言秽语听了不知多少,哪里会被聂云影响。

对面的聂云有些奇怪,就算对面的少年脾气好,性子软,旁边的剑修怎么也开始仪静体闲起来了,之前他也就是随口胡诌,就挨了一剑,这会儿怎么着都该有一两道剑气呼啸而来了吧?

难道是怕伤及无辜?

聂云环视四周,这时间,既不是早晨赶集时人来人往,又不是傍晚郎情妾意,才子佳人携手同游,廊桥周围可并没有什么行人,他可是特意选了这个地方。

“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墨语说道:“阁下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做了这么久跟屁虫,就是为了在这里逞一逞口舌之利?”

聂云斜依桥栏,双手抱胸,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他就已经慢慢将歪斜的身子慢慢拔正。

“既然你们不上当,那我也没法子,只好破例出手了。”

聂云揉了揉手腕,“本来想找个借口,想和你好好打一打的,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我已经接到了最后通牒,回去肯定要挨训,多骂两句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觉得我以大欺小就好。”

他正说的起劲,却看见墨语和素聆星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们别走啊。”

聂云双脚微曲,一个翻身,便如兔起鹘落,轻巧落在两人跟前。

他一手横抬,拦在墨语两人身前。

墨语顿了顿身形,说道:“她没空和你打。”

“谁说是她了,说一直说的是你好不好。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小子,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打不过我就找墨语的麻烦?不愧是钦天监的年轻俊杰。”

素聆星轻笑一声,特意加重了最后的几个字。

聂云往前跨一步,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的说道:“切,小爷我是不屑与和女人交手,我告诉你,我可是还有多少压箱底的宝物没拿出来,你以为我仓促勉强接你一剑就是打不过你啊,你也太小看我了。”

“哟,比我修为高一境,还有脸靠法宝取胜?这位兄台,你的脸皮我看是比雨泽郡的城墙还要厚一些吧?”

聂云面容一僵,有些语塞。素聆星一语中的,说中了他的痛楚。尽管他修为乃年轻翘楚,但捉对厮杀,大多靠的是远超常人的法宝,而不是实打实的境界、运筹帷幄的手段和丰富的搏杀经验。私底下其实有些修为高深的修士,对他的做法多有微词,只是碍于情面,没能开口。

不过他还是强自道。

“谁谁说我靠法宝取胜了,我不用法宝,不过你也不许用你的飞剑,咱们有本事来比试比试?”

听到他这话,墨语忍不住嗤笑一声,“说你脸皮厚,还真没说错,赤手空拳,让御风境与丹劫境打,亏你说得出口。”

“那那我就将境界压到御风境,这总行了吧?”

素聆星上前一步,墨语及时按住她的肩头。“不用,你法宝也可以随便用,咱们点到为止。”

“哟,看你的样子,好像吃定我了?”他拔出刀剑,“先说好,这可是你要求的,输了可别哭鼻子。”

墨语淡淡道:“放心,我不打脸。”

聂云怒极反笑,咬牙道:“好小子,让小爷我看看你的斤两!”

墨语并未理会,而是让素聆星退到一旁。

空气逐渐凝滞,一股无形的压力自两人之间,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周围寥寥无几的行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起来,甚至看着天空也突然阴沉下来,还以为碰上了什么流言蜚语中的鬼怪异事,慌忙逃窜回自己家中,紧闭门户。

“碍事的人都走了,咱们开始?”

聂云微提木剑,摆了个兵家的起手式。

墨语身形未动,似乎依旧还是那个姿态,连步伐都未挪动半分。

只听到墨语轻描淡写说了一声,“来了。”

聂云眼角一跳,却见对面的少年身影已经骤然消失。

好快!

心头震惊,他下意识抬起右手狭刀。

前方阴影压面而来,厚重气息滚滚如潮,他身后地面咔咔作响,不用看也知道被前方气息重压镇的片片龟裂。

难怪能让那位眼高于顶的剑仙倾心,还真有两把刷子。

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看!

心念一动,身上甲胄光芒喷薄而出,像一层水幕,将他笼罩在其中。

剑修杀力强悍,一剑出,而万法避可不是虚言,山上山下都是有目共睹,可世俗武夫,一向都是依靠远超修士的体魄获胜,还未听说有谁能够在修士有准备,有法宝护体之时,直接一个照面就能将其拿下的。

所以聂云丝毫不惧,他可不觉得对方能够将自己如何。

那厚重无比的拳意只是瞬息就抵至聂云面门。

但要想破开他这护身甲胄,远远不够。

“哼,却也不过如”

还未等他说完,就见眼前的拳势如夜晚星空,自天外坠落的星辰一般,转瞬即逝,就连那模糊的白色身影也随着迎面而来的拳势突兀消失不见。

什么!?

聂云大惊失色,然后耳旁似有飓风骤然而起,带着如山如海的压迫之感,从侧面而来。

只听到。

“在左边。”

有人淡淡说了一句。

“轰!”

天旋地转,视野的景物胡乱转动,让聂云眼花缭乱。像是整个世界都像水车木轮,疯狂滚动不休,丝毫没有停止的架势,而聂云就是其上蛛网附着的昆羽,身不由己,只能随波逐流。

痛!

而在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块万钧巨石从侧面撞了个正着,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倒飞数十丈之后,他坠落下去,一头砸近小河。

“哗”

河水被他从中一分为二,水浪分开,往两边飞溅,河边街道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瓢泼大雨,积了一汪汪河水。

一瞬间,聂云所划过的河面河水去了十之八九,而且他坠落的势头不减,犹能看见他身后破开的弧形水幕足足有数丈方圆,到最后,他坠落在河底,淤泥飞溅,满身法宝衣袍眨眼已与那些淤泥混为一起。

分开的河面重新往中间挤压,激荡起的浪花汹涌,一条宽不过五丈的城中普通小河,愣是让聂云砸成了波涛汹涌的江河大渎模样。

站定了身形的墨语立在河边,河中浪花激起的微风吹起他额前缕缕发梢,衣阙飞舞,长袖如流云滚动,宛若谪仙。

任谁看去,眼前的翩翩少年郎都不是苦熬筋骨的练武之人,而是深山老林,仙岛洞天中走出的少年神仙。

“呐,说不打脸,就不打脸。”

墨语耸耸肩,“这憋了数月的一拳终于落到了他的身上,舒坦!”

“墨语,还是你的法子好,让他自动送上门来。”

墨语拉上素聆星的手,笑道:“还是多亏了尹姑娘,才能知道那聂云的底细,这临近王城,他肯定按耐不住,对付这种小心翼翼的人,咱们欲擒故纵就好了。”

“嗯嗯。”

素聆星重重点头,“看他那狂妄的口气,就好像天底下属他最厉害呢,结果还不是个绣花枕头,连一招佯攻都看不出来。”

墨语适时奉承了一句:“那是,一个仗着法宝逞威风的修士而已,怎么比得上聆星你呢。”

“嗯哼,知道就好。”

走了两步,素聆星突然开口,“墨语,你说陆夫子要是知道你变得这样油嘴滑舌,会不会打你手心啊?”

墨语额冒黑线,“聆星,能不能不提打手心的事?”

“那在学塾罚站呢?”

“”

素聆星手指点在下嘴唇,“还有当众表演舌绽莲花呢?”

“呃”

她思索片刻,继续道,“还有在夫子的院中当个辛勤园丁,种花祛草呢?”

墨语正色道:“聆星,还是说打手心的事吧。”

“哼哼。”

素聆星得意的哼哼,露出满足的表情。每次那墨语以前的糗事来说,总是能让他吃瘪。

不过她也知晓分寸,都是在两人独处在一起之时,才说这些玩闹之语。

两人渐行渐远,而河中久久没有动静。

“咕噜噜”

良久过后,河中冒气一连串的巨大水泡。

“哗啦!”一道人影从河中破开水面,像是立足平地,瘫坐在河面之上,随着河水起起伏伏。

在河中泡了许久,那些淤泥终究被洗刷殆尽。

聂云全身阵痛,疼的他龇牙咧嘴,身上的甲胄也是暗淡无光,连上面铭刻的奇异纹路也失去了几分光彩,变得有些死气沉沉。

聂云喃喃自语,双全紧握。“一拳,就只有一拳,我就被打到河底,几乎昏迷过去,而且还是有法宝傍身的情况下。”

“墘钰甲也去了大半的灵光。”他抓起腰上白玉挂佩,上面一道裂缝清晰可见。“这云樘令也差点损毁,要修缮到完好如初,不知道要花多少庚金钱。”

“之前就听说华小子和人比试,结果输得灰头土脸,性情大变,回到天戌宗当了个听师傅话的乖徒弟,整天专研剑道,已然痴迷。”

“我起初还以为是那个女剑修以剑道压人,改变了华小子的性子,结果现在看来,怕不是这个毫不起眼的年轻武夫以拳对剑,堂堂正正将其击败。”

聂云垂头丧气,“面子没了,场子更是找不回来,以后我哪还有脸见人。”

“这些法宝平时管用的很,怎么接连遇上两个小朋友,都没什么用,平白束缚自己手脚,连感知都迟钝了不少。”

“不行!以后我若是还依仗这些法宝,那这辈子都只能被那些真正以本事厮杀的修士压着打了。”

聂云使劲摇了摇头,打定主意,再回去之后,一定要想自己娘亲好好说说其中缘由,就算她不肯,自己也决不妥协。

以后安安稳稳坐上自家老爹的位置,可不能混吃等死,让别朝之人笑话。

拍了拍脸颊,聂云从河中站起,河面凹陷,随后浪花溅起,他已没入高空,径直朝北方飞去。

流光溢彩的各式法宝被他全都收在了须弥物中,只有那把狭刀,依旧悬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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