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深深的盯着她看了一眼。
却也没再多问。
他知道,不能逼急了。
“来。”
陈洲牵着林溪音的手,走到了床边,坐下。
正准备脱衣服,却不想林溪音赶紧伸出手,捂住脸,小声惊呼:“陈洲,你干什么?!”
陈洲这一次是真的没忍住笑出声!
“怎么,不是你要看我伤口的?在大街当众扒我衣服都不怕,怎么这会儿没人倒害怕了?”
陈洲抿唇,眯起眼,一字一句道:“还是说,换到了宾馆,你就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了?”
林溪音:“!!!!”
这人!
过分!
她用双手捂住脸,心脏剧烈跳动。
仔细想想,陈洲这话说得的确没错。
大街,自己因为担心陈洲,所以一下没顾及那么多。
等陈洲带自己来宾馆了,她理智也跟着一点点回笼了。
青年男女。
开宾馆。
说只是检查检查伤口。
谁信?
林溪音的小脑袋瓜子乱糟糟乱成了一团。
她松开指缝,瞥见陈洲后背一大块的鲜红,顿时心神一颤。
现在怎么是想这些的时候?!
陈洲还受伤了!
林溪音赶紧松开手,顶着通红的小脸蛋,朝着陈洲走去。
“把衣服脱了。”
林溪音稳住颤抖的声线,故作淡定指挥道。
陈洲当下,三下五除二,直接将自己身的衣服脱了,而后背对着林溪音。
“应该没什么大事,好像是有木棍戳进去了。”
陈洲顿了顿,道。
刚才在公交车,他站在了下车的位置,又是倾斜着。
后面一个老大爷,带着小男孩儿坐着。
小男孩儿调皮,手里拿着一只小木棍,面绑着绳子,另一只手拿着陀螺。
陈洲站在车的时候,肩胛骨下来的那块地方正好顶着木棍尖锐的一端。
要是陈洲一个人靠着,倒也不至于戳进去。
可车子开动的那一下,林溪音往自己身一撞。
这力道,就足够了。
少年的后背线条很流畅。
一缕阳光从窗户中泄露而出,落在了他的后背。
肌理分明,骨骼清晰。
如果,如果不是肩膀下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的话……
林溪音心疼极了。
她伸出手,柔软的指腹轻轻触摸了一下陈洲的伤口。
毫不意外。
指腹沾染了一点儿鲜红且粘稠的血。
“疼吗?”
林溪音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抓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一定是,刚才自己在车,不小心扑到了陈洲的怀里,才让他受伤的!
那时候自己就听出了他的不对劲。
可是,怎么就没立刻检查一下呢?!
陈洲笑了笑,“不疼。”
林溪音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水,又拿了毛巾,放在了陈洲的身后。
“我帮你清理一下,你别动。”
“嗯。”
林溪音将毛巾的一角浸湿,而后细细的替陈洲擦着背。
陈洲挺直了身体,咬着牙没说话。
麻木过后,疼痛袭来。
他咬着牙关没吭声。
林溪音凑近了才发现,那小木棍戳得很深,虽然这会儿被拔出去了,但是,里面还留着不少小碎屑。
“幸好不是铁。”
林溪音鼻音浓重道。
如果是铁的话,就一定得去打针了。
“里面有点小碎屑,我得给你挑出来。”
林溪音说着,鼻音越来越重,眼眶也跟着又红了。
“疼你就说一声。”
她伸出手背,揉了揉眼,擦去眼泪。
深吸一口气,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了针线。
这年头的女孩儿,包包里装的可都不是什么化妆品。
针线,手帕,顶多再装一支口红和小镜子。
林溪音将针用打火机消了毒,而后一只手撑在了陈洲的后背,凑近了,细细的用针尖挑这里面的碎屑。
时间仿佛被拉开了足足一个世纪那么长。
等到最后一点碎屑挑出来时,林溪音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好了!”
她将针线收好,兴奋的对着陈洲喊道。
然而,话说完后,隔了一会儿,陈洲却并没有应声。
林溪音一愣。
“陈洲?”
她开口,着急的喊陈洲的名字,“陈洲?你怎么了?”
然而陈洲闭着眼,一动没动。
他原本就是趴着的。
这会儿沉寂无声。
林溪音的心头,蒙了一层阴影。
她手脚发凉,大脑懵了一瞬间,下一刻,伸出手,颤抖着推了推陈洲。
“陈洲!?陈洲?!”
眼前,陈洲趴着,背后是鲜血。
画面和辈子一点点重叠。
宛若一只残虐的猛兽,将她撕咬拖入无边地狱。
“吧嗒,吧嗒……”
泪珠子一颗颗砸落在陈洲的后背。
滚烫且炽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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