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断刀铮铮铁声渐渐平歇,汗水顺着肌肉的线条滴下,丁萌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呼出口浊气,用湿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汗水。
“这就是地上天的感觉?”
丁萌手中一闪,出现一截手指长短粗细的木头棍子,叼在嘴里,嚼甘蔗似的,吮吸着里面的汁水。
血丸,丁萌试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碰过,不仅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是药三分毒的老话,丁萌是信的。
这次揽了一堆木头棍子,他这两日‘吞吃’下来,顺利的达到了九品圆满的层次,而后的突破也水到渠成。
只是丁萌觉得,成不成地上天对他来说,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至少不如肖家先祖那般,直接化出一道柳树的虚影,万千柳枝防御进攻……
如果控制那柳树的不是肖家先祖,而是藏在她身体里的男人的意识的话,丁萌是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的,被柳枝瞬间砍成几千几百块是唯一的结果。
不过丁萌的实力并非没有增长,虽说没有得到什么虚影的力量,但他的综合力量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就在刚才,他手持断刀,瞬间斩出五刀,刀鸣直至收刀也久久不曾停歇。
丁萌甚至生出一种感觉,他已经比教他练刀的师傅还要强不止一筹。
来到浴室,闭着眼仰面任由水珠打在脸上,丁萌的脑中浮现出他挥刀的景象。
滴水不沾身。
五秒钟是极限了。
洗去所有的疲惫,丁萌擦拭着头发,胸中荡漾着无比的自信,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只妖怪试试手的冲动。
丁萌躺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就在他闭上眼的时候,他猛的直起身。
在他的床边,一只灰毛赤瞳的兔子,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红宝石般的眼眸平静的看着丁萌。
一人一兔,就这样对视着,丁萌的额头快速的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点,刚洗过热水澡,他却感觉手脚冰凉。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脖子,让他窒息,脑袋更是嗡嗡直响。
【喝!】
就在丁萌摇摇欲坠之际,一声清越的空鸣,瞬间将他激醒。
是血瘤在关键时刻,让他保持了清醒。
丁萌猛咬舌尖,整个人往后一靠。
这里是龙虎衙门在上河城的营地,这只兔子是躲过诸多行走,甚至是不远处的大行走的注意,来到这里的?
无数的念头在这一瞬之间从丁萌的脑中闪过,当断刀从嗉囊落入手中之时,这些念头全都消失不见。
相比于无比警惕的丁萌,兔子就非常的惬意了。
三瓣唇蠕动着,一如普通的兔子,浑然不把手持凶器的丁萌当一回事。
只有丁萌知道,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条血河,河中无数尸骸沉浮,它们在河水中挣扎,咆哮,嘶吼,尖叫,这样震撼人心令人绝望的恐怖画面,超出了丁萌的接受程度。
并非是画面本身,而是它透露出来的东西,不断的给丁萌的意志灌输着一个概念。
它是真的,你以后也会泡在里面,成为其中的一员……
兔子眼波流转,丁萌不敢去看它的眼睛,害怕再次陷入那条血河。
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这时,兔子的前爪扒拉着什么东西。
丁萌定睛一看,是虎口吞灭的铜牌。
左阿三曾说那是前朝龙虎衙门的身份令牌,会为持有者指引方向。
兔子把铜牌推到丁萌的面前,目光在他与铜牌之间来回跳动。
那意思,非常明显。
拿起来。
一时间,丁萌的心中冒出各种念头,砍死这只兔子,现在的他实力大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砍掉兔子的脑袋甚至不需要一个呼吸!
最终,丁萌深吸口气,拿起铜牌。
【帮我把红烧肉带回永兴城,谢谢。】
这样的念头钻进丁萌的脑中。
丁萌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因为他和血瘤交流就是这种感觉。
并非是在脑中出现文字,或是内心活动时的自说自话,而是单纯的一个念头传达,立刻就能理解念头的意思。
它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图像,而是一个念头。
只是……红烧肉?
点外卖呢这是?
难道……
“你叫红烧肉?”
丁萌说罢,看到这兔子无比人性化的看了丁萌一眼。
那眼神之中的威胁味道十足,仿佛在说:“你敢笑你就死定了。”
丁萌从来就不是一个受威胁的人,他循着和血瘤沟通时的法子,像握对讲机一般对着虎口吞灭的铜牌。
“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不是要回永兴府吗,正好顺路。】
丁萌沉默,他的眼中戾气渐起,盯着名叫红烧肉的灰毛兔子。
凶,魑魅退散,妖邪不侵!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或者说,是丁萌单方面的剑拔弩张,兔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瞥了眼丁萌,兔脸上竟露出不屑的表情。
随即做出了回应……双耳支棱起来。
【我可以告诉你荡妖录的用法,就是你现在手里的牌子,现在的龙虎衙门可不知道这个。】
沉默,使得一切都变得僵硬。
“合作愉快。”
丁萌脸上的戾气一扫而空,周身凶焰也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冲兔子微笑招手,红烧肉叹了口气。
一只兔子,叹气……一跃落在丁萌的肩膀上,从旁人看,就像脖子上挂了个围脖。
营地外面,上河城已经被彻底荡平,大大小小无数的废墟被布置下的金光符轰碎成渣土,因此空荡荡的一大片。
不过也有不少地方仿佛有无形的力量保护,金光符也无法将其破坏,肖镇奇和杨镇邪两名大行走分别带队,挨个儿对那些区域进行清理。
这样的清理持续了两天。
看得出来,两位大行走都只做压阵,真正动手的都是些很青涩的普通行走,龙虎衙门把这里当成了新兵训练营。
略微犹豫片刻,丁萌没有不告而别,而是留下了一张‘我先去永兴府一步,有缘再见’的条子,肩上挂着兔子,独自离开了营地。
抖落马皮化作一匹黑马,丁萌翻身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