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经是太子妃了,这世间已是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以了!”愉妃吓得掩口,仿佛说出了什么关窍似的。
月轻玉冷笑了笑,后宫的这点手段还是这般拙劣,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原以为愉妃的枪口是对准端王的,没想到贪心不足的人竟然是她!
“一人之下与万人之下在贪欲面前如一无二,所以陛下和太子之病久医不愈的关窍就在此,换言之如今只有除去邪祟,方可换得陛下和太子殿下的一线生机!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一群小沙弥跟着念起佛经来,似要当即就要超度她一般。
这种把戏早在前世她都见惯了,说她是邪祟一把火点了,大多病人是无法治愈的,届时再往她身扣一顶执念过深,怨念过恶,报仇索命的帽子,便可让皇帝和太子名正言顺的去死了。
没有愉妃预料中死前的的恐惧,那一双眸子平静似水,带着彻骨的寒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这样的目光让愉妃极度的不安和心虚,她高声下令:“太子妃被邪祟侵体,不想之身祸及皇室,今日便由玄灵法师做法超度,已换皇室安宁、天下太平!”
“娘娘圣明!”众朝臣俯首称颂,目光却不自禁的瞥向太子妃殿下。
没了大婚那日的华丽红艳,一袭月白色略嫌简单的素衫,深红色丝线在衣料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眼望去周身竟有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气势。
决绝的让人想起当初如意殿中,也是这一身的傲骨与九公主当庭质对,为自己的父亲为万千将士声嘶力竭的讨回一句公道。
当初的话还盘旋在耳,濮暮城的台阶的血迹未干,定国王的尸骨未寒,如今她的女儿却要被人当做邪祟要活活的烧死,阶下大臣不免心中悲恸,开声质问:
“我朝建国以来从未听说过什么邪祟作怪,臣听闻太医已有良药救治陛下和太子殿下,不妨一试后再行议论。
太子妃乃是忠良之后,哼,什么以祭天为名不过是他人的片面之言,草菅人命罢了!
如此视他人性命为无物,如此行径实难服众!”
“是啊!什么邪祟?老臣半辈子都在刀尖撒血杀敌,也没听说过什么邪祟找我?不过是太医无能,找出的托词,太子妃嫁进来才多久不过半个月,怎么就有邪祟了?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你那个狗屁法师,你怎么保证这烧死之后就没有邪祟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着,白左从下往祭台望去,被捆绑在木桩的人儿犹如结冰湖水般冷冽,没有因愉妃的愚昧和不公而恼怒也没有因众朝臣的维护而感动,就好像这场劫难如愿以偿一般。
玄灵法师略感不安的望了望愉妃,企图从她的脸得到一丝新的指示。
“臣--愿以死相谏!”
乱糟糟的人群陡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目光纷纷瞥向从月轻玉的身挪到了这一五官俊秀初入仕途的白面书生身。
腰间一处墨色腰带,愈发显得整个人清瘦不已。
有人问:“这谁啊?”
“他你还不知道?新晋的监察御史白左,次定国王被降位一事就是他的手笔。”
“太子妃这下完了,若是御史以死谏言就是陛下也得忌三分,今日之事怕是无力回天喽。”
白左古井一般的眸子不理这些流言,从容的脚步一寸寸的靠近那个身影才发觉她目光中似有恳求。
白左知道,她定是放心不下冬香姑娘吧。
王庆中给苏绍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要说着初生的牛犊中白左也算是能一心一意的同自己同仇敌忾了!
愉妃见是他才稍稍安心,却也绷着脸道:“白御史,你可是在质疑本宫的决定?”
“臣不敢!”
不敢就好,她就放心了!
“朝中之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不同意见乃是常事,诸位爱卿刚才所言虽有冲撞,但..”愉妃忍下心中的不悦,目光警示着众人,“如今前朝政事繁杂还需诸位大人携手并进,后宫之事本宫虽可坐镇尚力不从心,白御史乃是忠臣若是为了此等小事失了性命,岂不是我东武朝的损失?”愉妃抬手,示意白左退下。
若是白左能为她所用,死在这儿岂不是可惜,若是不能,也不能因为他一条贱命坏了自己的大事!
白左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拱手道:“娘娘赞臣是忠臣,臣西部资深,娘娘是臣的伯乐也。”
愉妃勉强的笑了笑:“白御史尽心为国效力便算是报答本宫了,退...”
“那臣便不得不直言请谏,臣恐娘娘已被小人愚弄而不自知,顾臣愿死谏玄灵法师妖言惑众,意图动摇国本,唯有诛杀妖僧方可平息物议!”
轰--
如同一颗惊雷在人群中炸开,原本都以为是要恭维愉妃的,现下却直明愉妃被妖僧所惑,诛杀玄灵法师?
这白左还真敢说!
瞧他这成仁取义的模样,是真心想要将愉妃扳回正途呢?还是要陷愉妃于不仁不义之地呢?众人都摸不透他的心思,这些老油条第一次被一个新兵蛋子搞得迷心窍乱的。
“你--你说什么?”愉妃的脸都绿了,她还做梦可以让白左成为她的臂膀呢!
“臣说,娘娘莫要被这妖僧迷惑,误国之根本!”
白左一字一句的扎进愉妃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气的她七窍生烟。
“敢问玄灵法师,你可断定烧死太子妃可换陛下、太子无虞?”白左质问着。
玄灵法师被这话堵的脑袋皮都憋红了,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只得强装镇定拨动着佛珠念经为自己祈福。
不成功便成仁,当初愉妃娘娘可说了,太子昏迷这太子妃在宫中无根无基,那定国侯又回江宁宗族,她就是个药罐子已经被摔碎了一半,想要扔出去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可娘娘咋没说,这朝中竟有人替太子妃开腔鸣冤,这御史怎么会死谏自己是妖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