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玉用力攥紧了衣摆,死死咬着后槽牙,额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只觉的呼吸都要凝滞一般,冷汗直往下掉…从身后抱着她的夜逸风胸前的衣襟都跟着湿了一块。
“长姐...”
月如歌眼泪不受控制吧嗒吧嗒往下掉,颤抖的唤着月轻玉,又恐自己的声音惊扰了苏姑娘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宁雅郡主都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更别提轻千寻和轻千意两兄弟了。
她一直以为解蛊只需要解药就可以,昨日听南宏章同她讲才知道,解药只可消除体内的蛊毒,而蛊虫自寄在宿主体内的那一刻至死便取不出了。
这位苏姑娘以活蛇取之,能成功么?
之前怎么没有听人说过活蛇取蛊的法子?苏姑娘是之前成功过么?若是没有...那玉姐姐岂不是成了试验的第一人?
月轻玉原不想让大家担心的,极力的克制着,呼吸间就像有利刃在腕间凌迟一般,难忍至极之时紧咬着嘴唇闷哼出来。
众人的心悬在喉头,生怕最后关头月轻玉会挺不过去。
白净的面皮突然有鲜血汩汩的冒出,青蛇剧烈的挣扎起来,压在月轻玉身的千斤重石陡然被人挪开一般,紧绷的身子陡然就放松了下来,重重的长呼出一口气。
南宏章即刻用细棉布按住月轻玉的伤口,抽出金针为她止血。
青蛇的两根蛇牙险些将她的腕部咬穿,留下两个血窟窿夜逸风将伤口按了好一会儿鲜血逐渐止住……绿筠接过南先生早就配好的药粉给月轻玉撒,冬香则在一旁包扎伤口。
见她们一个个鲜活的在自己眼前,胸腔里再次澎湃了起来。
“你们..都好好的。”她掩唇咳嗽的身子都在颤抖。
“轻玉,你觉着怎么样?”夜逸风抱着她绵软无力的身子紧张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月轻玉苍白的脸扯出一抹笑意,望着巴巴落泪的夜逸风,心中的愧疚和暖意蹿起,抬手轻轻拭去他脸的滑落的泪珠,柔声道:“一点点痛而已,没事的。”
夜逸风重重的几次呼吸,一颗心撞得两肋生疼,将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的搂在怀中。
“南先生,我妹妹的蛊毒真的解了么?没事了吧!?还需不需要...”轻千寻看过月轻玉之后,追着南宏章紧张问。
“嗯...命暂时保住了!”
确定了月轻玉无性命之忧,轻千寻等人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瞧了一眼月轻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定国公府和轻府的人想必还悬心捏汗,加之轻玉才醒身子定虚乏待调养好了他们再来探望也不迟,轻千寻纵使有一肚子的关切也担心月轻玉吃不消,便主动带着人退了出去。
尚尘按照苏如君的交待将极度扭曲的青蛇一把掷在火盆了,轻千寻同步的用铜罩将火盆罩住,青蛇乱窜的身子撞在盆壁发出一阵阵闷响,十几息的功夫便没了动静。
尚尘命人将火盆丢出去,苏如君骂他不识货挺着肚子跟着宫婢又将东西搬回了自己的寝殿去。
对于月轻玉而言解蛊是结束,对苏如君而言解蛊只是开始。
太子能放过苏氏族人是看在她救下太子妃一命的功劳,若是纵着族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调养、交易蛊虫,她能救的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闪过,她需得认证了才是。
南宏章忙替月轻玉把脉,南乔点了檀香驱散屋子里的血腥气,冬香红着眼端了一杯热水穿过垂帷过来放在她榻边的小几。
宁雅郡主一脸的惆怅,眼神暗示着南宏章。
“太子妃虽解蛊毒可身子大损,需得调养一段时间才是!”南宏章略微的拱了拱手,又道:“瑞郡王府可有的是珍稀药材,这小丫头最贪新鲜,留她在东宫还怕没有药材?”
说完,对着宁雅郡主眨眼一笑,像极了街头的地痞流氓。
“蓁蓁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月轻玉此时虚弱的浑身无力,看神情隐约猜着荣蓁蓁是不愿意回宁府。
夜逸风不愿她担心,便问宁雅郡主:“只要郡主愿意,多住些时日也无妨。”
南宏章对着她挤眉弄眼,太子都开口了反正她现在也没地方去,住在东宫阿爹和王爷也不方便过来,正好有时间筹谋着如何离京。
靠南宏章那个流氓,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多谢太子殿下!”宁雅郡主乖巧的行了一个礼,对着月轻玉浅浅颔首:“玉姐姐,明日我再来看你!”
宁雅郡主踢了一脚不识相等在一旁的南宏章。
没眼力!
夜逸风端起冬香放在小几还冒着热气的水,示意殿里的宫婢退出去。
冬香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她更知道小姐这时候更需要太子,太子也需要小姐。
用衣袖抹了下眼泪,垂着红肿的眼睑,冬香带头退了出去。
夜逸风对着茶杯吹了吹,将水递到月轻玉的嘴边:“口渴么?伤口还疼不疼?我叫御膳房用茯苓煨了鸡汤你若是饿了我让冬香端一碗过来?”
月轻玉看着他,陡然想起爹爹,爹爹当初也是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夜逸风无声无息的救下爹爹,从濮暮到京都他有太多的机会告诉自己真相,可即便是她冤枉了他,与他反目,甚至...起了退婚的念头,他也不曾吐露过爹爹在世的消息。
她的身边从来都不曾安全过,连祁氏都是皇帝的暗线,在定国公府到底还暗藏陛下的哪些人马她不知道。
陛下健在,若是陛下知道了爹爹在世的消息,诈死欺君一罪足以让月氏全族死无葬身之地。
夜逸风这么做,是怀疑当初在濮暮,崔世来许不是唯一的杀手。
若不是唯一的杀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崔世来已经磨刀霍霍,那么月少堂就只能死在他手里了。
想要瞒天过海,必须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轻玉心中的顾虑夜逸风是知道的,自始至终都明白父皇对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心存忌惮,自在濮暮见到她不惜代价的去找月少堂之时,他知道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