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庆初回去的及时，前脚刚进屋内，就听见老太太醒来唤她，当即上前伺候去了。

中间老太太也没多问什么，就是晚膳时吩咐让她多讲讲以前的事情，好让那个丫头可以想起一点事情起来。

老太太似有深意的看了一旁的妇人：“哪些能讲，哪些不能讲，我想你心里清楚得很，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庆初低头，眼神似有意味“奴婢明白”

深夜，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从另一处角门进入到了下人的院落中。月光洒进角落，隐约可以看见地上有一影子在来回晃动。庆初起疑，若她理解的没错，姑娘说的就是这个时间！

“吱吱吱”

门窗上像被猫儿爪子划过一般的声音传来，庆初安静的听着，一声接着一声，共计三次。

上前小心的推开窗户，“姑娘！”

“此处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说着封璃雀伸手拉过庆初，带着对方，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凡羽在身后一边跟着，一边惊叹：殿下看上的人，果真是不一般，这轻功，带个人我跟着都还费劲，要是没带人，那不得跟丢了···

想到这，凡羽一个激灵，真跟丢了，那他可就玩完了。

一处废弃的院落种，两抹身影修长而立。

“姑姑，我从鹰嘴崖落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姑娘聪慧，当时老爷封官太傅，举家进迁，您本来就是嫡系子女，如今更是水涨船高，可是沈氏不甘自己女儿屈居于您之下，便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让您直接进不了淮林大都”

封璃雀冷笑出声：“可她们却没料到我命大，万丈深的鹰嘴崖都摔不死我！”

“本就是一群丧尽天良之人，她们当晚便以为姑娘身亡，大肆娱乐。但又怕姑娘鬼魂找上门，便借着为新宅祛秽纳福，请道人做法事，也怪他们不够谨慎，请人做事，银子不给够，那道人嘴一翘便开了！”

原来，这个大夫人还是一位爱财之人！

“那父亲可派人有去寻过我？”

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若还有一丝良心，那她便替原主还念着一些父女之情。若没有，也别怪她心狠了！

“那是一个负心人，若他还念着主子给他生儿育女的恩情，也断不该如此狠心对待你们姐弟二人！”

显然，他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

想起当年种种，庆初愤懑于心。

“那父亲母亲是如何在一起的？”封璃雀接着问。

若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又怎么会同意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嫁给他的儿子做嫡妻呢？难不成就因为那救命之恩？

听此，庆初脸上的神情却涌现出了一丝厌恶。“当年，主子离开南羌之后，无意中救了老夫人一命，老夫人因为感激，就请主子来这封府做客，可是谁料想那只禽兽贪图主子美貌，趁老夫人大寿之际给主子下了药，夺了主子清白。”

闻言，一旁的封璃雀想起那时在奉天府第一眼看见封尚的感觉，就觉得这人异常的不顺眼。原来真的冠冕堂皇的朝服下躺着一只禽兽。

“那母亲就这样嫁给了他？”

“自是不可能！”庆初一口回绝道。“主子虽伤心，但也不会就因为这样就嫁给这个衣冠禽兽。若不是老夫人对主子非常好，主子早就将他告上了公堂。”

“第二天，主子便打算离开封府，可老夫人不知道从哪得到的风声，非要让那禽兽给主子一个交代。”

“可有婚约的沈家肯罢休？”

“自是不愿，千番商量后，那沈氏居然愿意以贵妾身份入府！”

能忍一时之气，这沈氏，也不是全无头脑之人啊！

“主子当年也并没有同意老太太的决定，直到后来主子发现她怀了您！”

原来如此。

“主子痛恨封尚，所以办完婚礼后便搬去了北苑，一个人住着。也从不参加任何的家宴，所以外人都当那沈氏才是嫡妻，主子才是外来的妾。”

“主子以前是多么的爱笑啊，可是至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主子笑过。”

“那母亲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回南羌去？”封璃雀疑惑道。

“回不去了”庆初苦笑一声。“奴婢也曾劝过主子，可是主子却觉得她已经没脸回去了。偷溜出城，被人玷污了身子，还怀了孕。传了出去，外人会怎样议论司家，主子不想让司家活在众人的闲言碎语之中。”

“那母亲又为何会去世呢？难道真的是因为难产吗？”

“这件事情奴婢也一直觉得奇怪，但主子的确是在生育时难产去世的！我们虽住在北苑，不予外界来往，可是安胎补品、药品却从来没有断过，老夫人也一直命人每日都送，还安排了药师在府里住着。生怕有个什么万一。”

“照这么说，祖母对待母亲的确是极好！”

“老夫人对主子是很好。”庆初点点头。“可即便是这样，主子依旧还是没能活下来。”

“所以你是怀疑是她们动了手脚？”

庆初双眸极其认真地看着封璃雀：“是的，所以在主子走了之后，我便去了老夫人那边。”

说着，庆初又跪了下去，神色间全是懊悔之意“若我当初带了姑娘和公子离开，你们也就不会受这十四年的非人对待了，更不会出现像这次的事情了！”

是啊，若是当初离开回了南羌，也许对于这具身体来说，会是最好的归宿。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作为婢女，能如此的忠心为主，不惜带上自己的一辈子，就为了那么一个真相。

她已经付出的更多了！

封璃雀伸出手将庆初再次的搀扶起来“姑姑，我并没有怨你，若是没有你，恐怕我们在这个府里也不能生存到现在。”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只是一天不调查清楚主子当年的真相，我即便是将姑娘和公子送回南羌，也绝对没有任何脸面面对当初救我的家主和主母啊！”

封璃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那天我回来发现，祖母以前是不管家里的事情的，若是当初她那么疼爱母亲，怎么会允许她们这么欺负我，而如今为何又管了呢？”

这也是封璃雀今日最想知道的问题，这个祖母性子怎么变化这么大，并且看那样子，不像是有任何企图的样子。

“姑娘，老夫人的性子，我也不是很明白，这么多年了，我在她的身边，外人看来我是最得老夫人信任的，可是事实究竟，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清楚。”

封璃雀突然觉得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棘手的多，这中间有太多的秘密。现在茯苓还没找到，父兄也还没有救出来，渭州失守一案也没有真相大白。现在又加上这么一个深宅大案，还要时刻担心自己是不是安全的。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借的身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啊！

封璃雀起身，行了致谢礼。

“多谢姑姑今日相告，母亲的事情我会小心查探的，至于您，既然祖母那边不是很可信，那你要小心行事，没有什么要紧的，我们还是少私下见面的好。”

“姑娘万万不可！”庆初连忙扶起封璃雀。

“姑姑伺候母亲多年，我相信母亲也从未将姑姑当成婢女待过，所以姑姑也不要和我见外了，日后我们只有我们两人时，姑姑唤我璃雀便可。”

“这，有违规矩！”庆初推辞。

“那和枷锁一般的东西，姑姑在我这里不用管它！”封璃雀潇洒的站起身，那属于苏弄月的英气在周身散发了开来，让这寂寥的黑夜多了一份溢彩。

“我可否再问姑姑一个问题？”

“祖母是否已经知道母亲和你是南羌司府之人了？”

经此一问，庆初方才想起，当时奉天府大堂之上，这老夫人就是凭借姑娘手腕上的兰花才确认身份的，可是当时她们入府包括公子小姐，一出生时，就将兰花给裹了起来，老夫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