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又冷又湿,几乎半个月见不到一次太阳,灰沉沉的天色加上呼啸的寒风,即使待在房间里都觉得是寒意料峭。
林知予怕冷,所以基本上一到冬天就跑去云南过冬。今年的冬天她就是在这里窝到了二月底才回去的,所以房子里的东西还算齐全,再加上有阿姨每个月过来打扫,除了有点小灰尘其他也没什么脏乱的地方。
院子里种着不少的花,走进去阵阵香气迎面扑来。一把木制躺椅落在庭中央,椅子随着人的摇动轻轻晃动。
仰面正对天空,星星点点的亮色缀在黑色的幕布上。清风拂动,耳边是窸窣的跳动声,鼻间萦绕着春味,恬静又惬意。
睡觉难得没有拉窗帘,大片的暖阳从落地窗倾洒而入,铺满整个卧室。乌黑纤长的睫毛在金光下闪烁,棕黑的瞳孔泛着光。
从床上坐起来舒服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暖意化成淡淡的绯色晕在两颊。
“好舒服啊!”正面迎向阳光,还没完全融入这片日光里,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咕噜~”巨响划破舒爽的氛围,捋了几下睡乱的头发,起床心情很好地走向浴室洗了个澡。
和林知予不一样,许一帆睡觉不喜欢有光,所以房间内窗帘被拉得密实,透不进一丝丝的光亮。
静谧的屋子里只有匀匀的呼吸声,一阵敲门声突然把熟睡的人惊醒。
耳朵反应过来了,意识还是一片混沌,挣扎地睁开眼,无意识地盯着一片黑的房间缓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起身。
蜷曲的头发毫无章法地顶在脑袋上,惺忪着睡眼缓步走向门口。
亮白的光涌入,还在适应黑色的眼睛不可避免地受到刺激,本就朦胧的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还睡着呐?”比她还能睡的人她也是少见。
倚着门板,带着浓厚的鼻音闷出一声嗯,“怎么了?”
“饿了想吃东西,问问你要吃点什么。”
身体都还处于睡眠之中,包括胃,“随便吧。”
“行吧,那你再睡会儿吧,到了喊你。”
压根没反应过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胡乱点头,回到床上又继续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耳边又传入一道敲门声,这会儿许一帆终于有意识地醒来了,对着门口喊了一声,“马上来。”
走到洗手间快速地刷牙洗脸,最后再随意的用沾水的手抓了抓头发。
走出去看到桌上又是一堆的肉,他瞬间就觉得饱了。
“姐您不是说这几天都不想吃肉了吗?”女人的善变果然适用于任何地方。
林知予厚脸皮地啊呀了一声,“吃糊涂了说得话不能作数的。”说完夹起一块卤猪蹄开始啃。
啧啧的吧唧声愣是勾起了许一帆的食欲,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啃了起来。
没一会儿,装猪蹄的盘子空了,两个人的门口都堆满了被啃得干净的骨头。
吃完许一帆自觉揽下了收拾的活,洗完盘子擦干手从厨房出来。躺在躺椅上的林知予看到走出来的人开口提议,“要出去逛逛吗?”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云南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特别想要逛的地方了,“行吧,那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正好许一帆也不想人挤人地往景点走,“好嘞,没问题。”语气愉快,面带笑容,“要不要给你切点水果什么的?”
她点点头,轻晃动着脚尖,“也可以。”
整个清明假期,两个人都待在民宿里,晒晒太阳,吃点东西。
从惠风和畅的云南离开,对空气里泛滥着的潮湿味尤为敏感。哗啦的雨声隔着窗户砸进耳里,玻璃窗蒙上一层厚厚的雨帘。
因为雨太大把许一帆送到学校后,林知予也不想再冒着雨开回家。车里只有一把伞,从停车场走出去,雨毫无遮拦地往身上砸。
本来想要先送弟弟回寝室的,结果许一帆抢先一步,“先送你回宿舍吧。”
雨声淹没了林知予脱口而出的一声好,他只感受到了胳膊上的一道重量。
伞撑开举过两人的头顶,不大的伞面不能完全遮住身体,林知予下意识地侧过身挽住旁边人的胳膊。
酥酥麻麻的感觉贯穿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许一帆就被她拉动奔向雨中。
白悠的路灯下,雨滴圆圆圈圈涟漪在黑色的小道上,红色的伞是夜色中唯一的一抹浓晕。
滂沱的雨打湿裤管和衣袖,林知予跳上台阶,对台阶下的人摆摆手,“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胳膊上残存的温度是这湿冷的空气中唯一的热意,许一帆背向光,浅浅一笑,吟吟的酒窝缀在模糊的脸上,“嗯,走了。”
敲了两下门没人应,“难道还没回来?”自言一句后敲了一声依旧毫无反应。
无奈她只好弯下腰开始按密码,输到一半突然忘记了后面的数字。习惯了一敲门沈时初就会来开门的日子,导致沈时初告诉她的密码都记不太清了。
滑下身子,林知予蹲到地上,“你今天不回来吗?”
手机那头的沈时初好像在窜门,喧哗的聒噪声越过镜头传来。
“雨太大了,明天再回来。”
“怎么,想我啦?”
“倒也不是,就是想不起来你宿舍密码了。”
屏幕里面的人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报出一连串数字,但林知予只记住了前面三个数字。
“记不住,你打字给我。”
进门第一件事情她就把黏在身上的湿哒哒的衣服脱下来扔在了地上,然后迈向浴室。
许一帆也是湿得彻底,收起伞顺带着往外甩了几下沾着不少雨水的伞。
一进寝室迎上正准备出去的徐铭程,“那么大雨还出去?”
“女朋友在图书馆没带伞我去接她。”视线往下一瞄,手上还真拿了两把伞。
“约会回来了?”
“约会?”许一帆不解道。
“江墨说你和女人出去过清明节去了。”
和女人过清明节?这是个什么怪诞的说法,许一帆皱了皱眉,“他的话能信?”
耳尖的江墨听到门口的动静,忙从椅子上跑过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