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盈在蘅芜院小坐了一会儿,秋桐端了一盘糯饼上前,“小姐们快尝尝,后院厨房刚好的糯饼,又甜又糯。”
两人谈笑着似从前一般,慕容青还照旧关心了一下萍姨娘。
慕容盈临走时,慕容青送了不少首饰,又往她那儿塞了一袋碎银子,“下人们踩高捧低,妹妹你多担待些,去做些好衣裳”。
慕容盈双手接下,眼中泪光闪动,只连连道谢。
小姐真是心善,秋桐在一旁欣慰地笑着,阿珠只看着不语。
五小姐这样的次数多了,真是太过明显了。
慕容青又何尝不知慕容盈是故意在那儿等她,又故意在她面前穿着如此陈旧吗?
慕容盈这般听话卑微生存,前世却依旧草草地被嫁给了一个可以做她爹的万贯富商,薛姨娘想必收了不少的彩礼,最后在薛姨娘手下落了个为慕容柔做嫁妆的命运。
这样一个小意生存的庶女,她上一世有求必应,这一世也没必要为难。
送走慕容盈后,慕容青打算提一个小丫鬟替了秋菊的位置。
她伏在桌上,托着腮帮子道,“珠儿,秋桐,你们瞧着再提一个大丫鬟在屋里伺候着吧。”
“厨房新进的一批厨娘,我瞧着,有个小的力气可大了,一捆子柴火就这样扛着,我吓得手中的盘子都快掉了。”
秋桐迫不及待放下手中的托盘,极为夸张地比划着,张牙舞爪,珠儿表示一脸的不可信。
“叫她来我看看吧,力气大的好使唤。”慕容青摆摆手,捏了块糯饼给秋桐,“都尝尝吧。”
正欢喜地捧着糯饼吃,秋桐后知后觉地说:“替的是秋菊吗?那丫头怎么这几日都没瞧见她?”
秋菊的事没声张,便被薛姨娘压了下去,左右一个小丫鬟,府里的人也都毫无在意,只以为打发秋菊办了事。
“她因家事出府了。”慕容青淡淡道,眼前仿佛还能看到秋菊死后浮肿的面容,珠儿站在一旁没做声。
秋桐似是非是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
慕容青心中挂念着药草的事,还有几样器物,问道:“府中如今进货的可是后院管家徐周和她媳妇徐氏?”
秋桐边吃边吐槽道:“是呢,小姐,那徐老婆子老是克扣我们院的衣食用度来着,什么都先捡着薛姨娘那边的院子来……”
说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薛姨娘的不是,便小心地打量着慕容青的脸色。
以往小姐是怎么也听不得薛姨娘的坏处,却没想到小姐脸色平平,并无反应。
珠儿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秋桐,也就在三小姐手底下还有这么不谙人事的丫头,当心祸从口出啊。
珠儿轻咳了一声,:“秋桐啊,你去小厨房看看小姐的药熬好了没?”
秋桐听到去厨房,开始迈开步子,嘟囔道:“从回来小姐用的药,宋嬷嬷碰都不让我碰一下的……”
薛姨娘新送来的大丫鬟和身边一些小丫鬟都赶在了屋外,小姐虽然回来后都使在了外面,到底也是人多嘴杂,耳目众多。
“珠儿,我们要出府一趟。”慕容青轻声而又坚定的说。
珠儿一愣,薛姨娘治家严格,闺中小姐都不能随意出府,被发现了小姐们要受罚,身边的丫鬟随从也要被杖责。
“可是小姐……”珠儿有些犹豫,从小姐醒来后,小姐做到决定她都是无条件支持的,只是……这件事要被发现了对小姐的名声不好。
“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光明正大地出府。”慕容青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算算时间,马上就有一个绝好的出府机会。
果不其然,秋日气爽,桂花飘香,赏菊时节,镐京城里名门望族各举秋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光赏菊,这还是极好的往来结识的宴席,在贵族妇人圈同样亦是。
薛姨娘虽是妾室,但行为大方娴淑,举止端庄,在镐京贵妇圈名声亦是不错,往常便是她带着慕容将军府的名号出去交际,今年这时节各家秋日宴席的拜贴又是纷至沓来。
“娘,今年秋日我们将军府可是要去几家宴席?”慕容柔来到倚春楼,便眼尖地瞧见桌上散着的拜帖,见薛姨娘忙着不理睬自己,娇声道:“娘……忙什么呢?”
“给你父亲添几件秋日里备着的衣裳,”薛姨娘放下手里的蚕丝绸缎,略一思索,问道:“这几日在青丫头面前如何?”
慕容柔道:“还能怎么样?和之前一样,把我当亲妹妹一般,在祖母面前也还是不吭不响,不讨人喜欢。”慕容柔撇嘴,不明白娘在担心什么。
从秋菊之死,她便开始存疑,可是这几日慕容青与之前并无二般,仿佛前几日在慕容复面前给自己背地里一击真的只是凑巧而已。
“哎,娘不是给你说了,不叫你小瞧她了吗?”薛姨娘皱眉道。
“娘,咱们不聊慕容青这个小蹄子了……这几日究竟要去哪一家啊”慕容柔扭扭捏捏地问道。
薛姨娘了然于心,调笑道:“还念着呢,柔儿尚未及笄,便心有所属,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叫我家柔儿好生挂念啊?”
慕容柔娇羞地跺脚,红了脸蛋道:“娘,你取笑人家!”这般小女儿,薛姨娘摇摇头,笑道:“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呢,便这般属意啊?”
她小女儿心心念念着一公子,白衣翩翩,温润如玉,又出身高贵,只在宫宴上一眼,便从此念念不忘。
薛姨娘转过身,暗自伤神,知道那位贵人是谁,却无法同慕容柔言说。
薛姨娘只道:“你那年既是在圣上办的宫宴上见得那人,又怎指望能在着寻常望族的秋宴上见到他呢?”
见娘回应了自己,慕容柔欣喜道:“我知他出身高贵,是宫廷中人,所以,永宁长公主此次在自己府邸举办的秋宴……说不定……”
慕容柔已经开始激动,自那次宫宴惊鸿一眼,她已经幻想了无数次见到心中那人。
永宁长公主……,薛姨娘皱眉,看向慕容柔,“你这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诗词歌赋,女红礼仪不好好学,整日打听这些事务,是哪个奴才传到你那里的?”
见薛姨娘动气,慕容柔忙上前安抚,“娘,是女儿自己无意听到的……”
薛姨娘冷哼一声,“看样子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不干净,柔儿,只要你好好地不惹事,你想要的,娘自然会为你得到。”
慕容柔看出来娘眼中的警告,上次出手把慕容柔推进碧潭了,娘就害怕引起慕容青的警觉,本想趁着几日好好整治一下慕容青的,看来只能再忍忍。
慕容柔脸上怅然若失,她真的能得到她想要吗?那人……
她这个女儿,真是不省心啊,那可是皇室子弟啊,家世门楣,哪一样是她这个将军府庶女攀的上的,况且皇子赐婚多由的是圣上定夺。
薛姨娘叹了口气,她辛辛苦苦操持着将军府的事务,为的就是她们姐们俩个能寻个好婚事啊。
她温柔地拥着慕容柔,眼底却射出阵阵寒光利刃,哪怕是踩着人一步一步地爬上去,她们母女三人都是这人上人。
慕容青就是最好的垫脚石,会为她们母女铺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