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八章 恨如潮水(1 / 1)风弄竹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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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兰?这个名字不太熟,但是梅兰妮总觉得,要确认一下心里才踏实。她去找美兰:“兰姐你看,姐夫家里的请柬有这么个人,我怎么感觉这人应该认识,可又想不起来。”

美兰一看,说:“这就是裴律师的前妻徐姐呀,她怎么在被邀请之列?”

拿去问王旭,王旭说:“这是我二表姐,我舅舅家的。我母亲几年前中风躺在床上,这是叫她代表我家来的。”

美兰说:“世界太小。她是梅姐丈夫的前妻。当年她真惹了不少事,差点把我们的公司搅黄。要不是她的性子实在太差,裴律师也不会死那么早。”

“我这个表姐生性多疑,虚荣心还强。我那表姐夫人不错,只是他们离婚以后,他和我们就不再来往了。”

“唉,他离了婚没过几天好日子,很快查出了肺癌,梅姐是在他确诊两天之后,和他领证结婚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年。”

两个人为此事很是感慨了一阵子。因为是代表王家来参加婚礼,也不好拒绝,俩人商量后决定,王旭先去和表姐谈一谈,提醒她顾全大局,有事的话,待婚礼结束后好好谈。美兰去和梅姐说一声,叫她做些准备,免得有事的时候措手不及。

朱馥梅一听,就给小裴打了个电话,邀请他也来参加婚礼,顺便陪陪他妈妈。小裴聪明得紧,一听哪有不懂的道理,满口答应。

婚礼那天,天出奇地好,不冷不热,朵朵白云还是那样慵懒地飘着,满山的青翠,空气通透得都能望见山上流下的山溪。小吴总给布置的婚礼现场梦幻唯美,朱馥梅给美兰戴婚纱头饰的时候,美兰说:“梅姐,万万没想到,我生命里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朱馥梅眼圈有些发红,为自己,也为美兰。她和裴律师因爱结合,却连个婚礼都没有办;美兰直挨到韶华已逝,才等到这样一个把自己嫁出去的机会。人生有太多的不圆满,回望来路沟壑纵横,待到气喘吁吁地爬到暂可歇脚的地方,方才惊觉已是白发覆额,走过的山川沟壑早已印刻在了自己的脸上。美兰还好,昨天晚上敷了法尔曼的面膜,早上上妆的时候,打上粉底,朱馥梅亲自给她化妆,等她站到镜前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天降神迹,镜中那个端庄秀丽的美人,玉面星眸,根本看不出已经年过五旬。

徐姐真来了,儿子小裴开着那辆英菲尼迪带她来的,从下车就紧紧挽着他妈,不让她离开自己超过两步。朱馥梅看见她时,她正被小裴按坐在最后排的白色椅子上,小裴像绑架她一样,抓着她不放手。朱馥梅感激地冲小裴摆摆手,小裴竖了一下大拇指,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妈,不再理会其他。

所有婚礼的仪程都大差不差,今天是两对新人,所以梅兰妮就安排许光阳和王千语的父母多上去讲两句,避过了王旭和美兰的家人祝福。朱馥梅也在全程盯着徐姐,结果徐姐一直无语言也无动作。好不容易等仪式都走完了,来宾都去草坪上摆好的自助餐台上用餐了,朱馥梅走过去拉拉小裴:“你去吃点东西,我和你妈妈聊几句。”小裴有些不放心,朱馥梅说:“没事的。老徐,你跟我到我的诊室去坐坐,我们几年没见了,说说话。”

徐姐说:“诊室?你不是化妆师吗?改行做整形医生了?”

朱馥梅说:“是心理咨询室。我是心理咨询师,那里安静,我们叙叙旧。”

小裴说,我送你们过去。朱馥梅止住他:“放心吧,我们这个年纪了,还能打起来不成!”

徐姐此时也已年届花甲,看起来已经是十足十的大妈模样了。灰白的头发稀稀疏疏,发顶露出青白的头皮,用一根宽发夹遮盖着,连带箍住细碎的额发。她虽然比朱馥梅年轻几岁,但看上去显得老不少。朱馥梅让她在沙发上坐,说:“这几年你跟儿子一起过?”

徐姐有些拘谨,全然没了以前的居高临下。“没有。我自己过。儿子工作忙,在成都的时间也不多。”

朱馥梅突然有些可怜她。这个寄生在裴律师身上的女人,死命糟蹋她的寄居之地,待到立足之所没有了,自己也成了无根飘萍。这个时候,就是觉悟了又能怎么样?一切都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也马上要退休了吧?”朱馥梅问她。这天聊的,死累死累的。

徐姐抬头看着朱馥梅,眼里渐渐蓄积起仇恨。“要不是你抢走老裴,我们现在还生活得好好的。”

朱馥梅不想跟她开战。她给徐姐沏了杯热茶,端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就势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都是陈年旧事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他和你离婚就查出了肺癌,我陪着他走完了最后一年,这一年,他过得很辛苦、很辛苦。他本不该遭这么多罪的,他还那么年轻。”朱馥梅已经很久没有提到裴律师时落泪了,过了最艰难的一段之后,每每想起他,都是两人在一起时温暖的画面,裴律师最后时光的挣扎和无助,她都从脑海里过滤掉了。

但是,今天,面对这个压抑他二十多年的女人,那些删除的画面,像被高手修复的磁盘,一帧一帧地都回来了。

徐姐并不清楚裴律师最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恨眼前这个女人很多年了。她并不认为裴律师跟她离婚是逃离苦海,而是固执地相信,裴律师本来是个本分的男人,只是被一个漂亮女人勾引走了。她已经薅过一次这个女人的头发,今天,离着这么近,她又一次涌起薅朱馥梅头发的**。她心里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以前她感觉全世界都站在她身后,但是现在,她身后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自己的儿子,都站在另一边控制住自己。

恨,是从心底一波一波地涌上来的,就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比一波的推力强劲。徐姐把放在沙发上的包拿起来,手伸进去摸着什么东西。朱馥梅以为她要拿纸巾擦眼泪,也没在意。突然,徐姐从包里拿出一把带木鞘的木柄水果刀,大约有10厘米长,摘下木鞘就向朱馥梅刺来。

也幸亏了有摘下木鞘这个动作,延缓了刺来的速度,给朱馥梅留出了抬臂遮挡的时间。那小刀刺向挡着脸的左臂,刺中骨头的感觉让徐姐握刀的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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