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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待在金陵的苏翰和已经好多年没有再度亲历战争了，当自己再度置身于此时，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靠拢靠拢！列阵！”

“把炮推到前面去！”

林安易正在指挥军队列阵，士兵们在有条不紊的散开，随即一列列的排好。

“五队补到前面，都准备好！装弹，点火绳！”

一千多人的队伍迅速列成了一个整齐的空心方阵。而来袭的敌军也慢慢减速，最后停在了大约二里之外。

此时，苏翰和与林安易也从望远镜中判明了敌军的数量，不是什么两千人，而是整整四千。

苏翰和的后颈已经开始渗出冷汗，正前方黑压压的敌军带来的威压让随他而来的京城官员无所适从，个个都吓白了脸。

他看到旁边的的林安易也同样沉着脸，不禁问道：“林指挥使，我们是否去和那边的友军合流？”

“不行，”林安易断然拒绝，他沉声道：“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他们就等着我军动起来露出破绽。”

苏翰和深吸了一口气，打消了油然而生的想法。

此时，几里外的地方，那支八百人的边军正遭受着围攻。

近千名敌军组成的队伍正在用火绳枪和他们对射，而几百名骑兵就游弋在周围，随时准备趁虚而入。

林安易重新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地形，令道：“传令，向东缓步前进！”

他深知，如果不与那支友军合二为一，他们迟早是被各个击破的命。

但一定要慢、一定要谨慎，只要阵列出现松动，那些虎视眈眈的骑兵就会蜂拥而至，用炸弹和马刀击溃他们。

果然，当楚军一开始移动，周围游荡着的蒙古骑兵变得更加活跃起来了。

他们分出来几个几十人马的小队，开始接近楚军，试图恐吓、并找出纰漏。

“继续前进，不要开炮，前排士兵自行射击！”

“砰砰！砰！砰！砰！”

前排士兵们零零碎碎的开火逼退了试图更加靠前的敌军游骑。

黑火药燃烧时产生的浓厚烟雾熏到了苏翰和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再转头时却看到敌军大队动了起来，开始向他们接近。

“止步！全军止步！”林安易瞬间做出反应，“炮手调整方向，准备迎敌！”

接下来，真正的交战开始了。

双方的火炮开始对射，林安易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嫌麻烦而像往年一般只带四门小佛郎机炮，这一次，出塞的他们整整携带了十二门小佛郎机炮和四门五百斤小红夷炮。

激射而出的铅弹在双方队列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对铅子有一定防御能力的棉甲同样无法抵抗大炮发射的铅弹，更毋论札甲或鳞甲了。

被击倒的士兵发出惨嚎，但大家都无暇顾及他们，只有等阵中的辎兵和民夫来把他们拖回阵中。

但显然，对方遭受的打击更重。

火炮对射占到了上风，这让楚军有了更多的喘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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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与会的众人离开营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正当几个都知准备各自回营时，远处冲来了几骑。

“急报！出塞的队伍遇袭！”

他们一路冲到了指挥使的营帐旁才翻身下马。看他们那娴熟的下马动作，方略不禁微微颔首。

于是刚刚出来的几位又重新回到了帐子中。

“距离多远？”郭信沉声道。

“五十里…哦不、六十里！”

有人急道：“敌军人数、装备，我军目前情况如何，你知道什么，全说了！”

气喘吁吁的两名骑兵深呼吸了一口气，“敌军约摸五千，半数步军半数马军，我们来报信的时候，林指挥使和苏都督已经列阵，正在向另一支边军靠拢。”

郭信凝重道：“这边出塞的部队只有一个营头、不过千把人，那边也不过三个队，八百人的样子，即便合二为一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现在怎么办，天黑了啊，”有个将领拨开了营帐帘子，见缝而入的寒风瞬间钻进了帐内，把众人冷的一激灵。

大家都知道在半夜出兵的风险有多大，方略更是心知肚明——这是在古代，连驻扎在营地里过夜都要提防半夜炸营的古代。

大部队半夜出兵？可能等走个几十里路就只剩一半的人了。

“可也不能放任他们等死！”

“难不成你想现在去救援？”

“半路被敌骑冲一下可就全完了。”

“指挥使，那是兵部侍郎啊，他要是栽了，咱们……”

“不行，就算折了他苏翰和，我们不能冒险！”郭信果断否决，“我军事关之后御敌入关，在此之前决不能损兵折将。明早天亮后我们再出发！”

“假如等到明日……”邹良欲言又止。

方略盯着地图沉吟了许久，“指挥使，下官觉得也许可以试试。”

“你想做甚？”

一时间，帐内地几双眼睛全盯过来了。

“我想亲率一营驰援，”方略认真道：“出其不意，敌人绝对料不到我军胆敢在半夜里出击。”

“过于冒险，不行。”郭信断然拒绝。

“指挥使，那这样，我带一营前出三十里筑营，作为明日大军前去解围的前进据点，进可攻、退可守，”方略坚持自己的意见，“我军可广布游骑和塘骑，确保周边十五里无恙。”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就算方略不主动提出，向来谨慎的郭信在明日前去解围的途中也会这么办。

“唔…”他有些动摇了。

“他们就算想中途伏击也不会靠太近，下官以为他们至多会在被围处周边二十里地设伏。”

“方都知所想倒是不错，我赞同，”邹良随即作出表示，“骑兵也随时可以出击，倘若有异动，片刻便至。”

就在指挥使踌躇的时候，有人悠悠道：“下官赞同方都知所想，咱们尽力而为即可，做到这份上，倘若最后有什么不测，朝中也没法怪罪下来。”

也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众人都纷纷附和起来。

沉默了一会的郭信握紧了拳头，轻轻砸在案几上，盯着方略道：“万万不得大意，一旦发现敌情，立刻停下列阵，然后派人返回报信。”

“如果出了纰漏，明日我等就只能为你收尸了。”

方略郑重点头，“但是，倘若时机良好，也请指挥使应允下官自行决定，是否直接驰援。”

郭信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