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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我姓薛名致潇……”
没等他说完,方略便随便拱拱手,然后看向了那对母女,问道:“你二位是怎么回事,那些家伙何故找你们?”
“回官爷…奴家相公嗜赌…”那女子犹豫着,低声道:“便借了他们家的贷。”
“利息几何?”
“三成五…”
这个35%的利息可是按月算的,而且是恐怖的复利,利滚利下来几个月就能翻几番。比如借100文钱,一个月后就是135文,两个月后就就是182文,三个月后就是246文。
“这利息太高了,律法中没有规定上限吗?”方略皱眉道。
他不知道的是,古代即便是合理合法的利息都相当之高,青苗法20%的利息都被赞作良法,可见一斑。
“自然是定了的,"月息止于二成五,毋论年岁,不过一本一利"。这些人以如此高利贷欺压平民,可恨,”薛致潇话锋一转,“你那丈夫好赌,同样可恼。要我说,都该打。”
方略没理会这家伙,继续发问道:“你丈夫人呢?”
“相公…他见人来讨债,就让奴家带着孩子先跑…”这女子说着说着就开始落泪。
“哎呀,这男的还有那么点担当,”刚想开口的方略被旁边的薛致潇打断了,他对身后的家丁道:“如此,你俩带着这母女俩去寻他丈夫,有事就帮衬一下,小爷我要和这位公子叙叙。”
叙什么叙,作为路人的方略都被这货搞的血压上涨。
“你有啥事?”
“方都知一表人才,啧啧,仅仅稍逊于我。”
完了,还是个自恋狂,方略觉得一秒钟都不能再浪费下去了,于是准备拱手告辞。
见方略准备走,薛致潇急道:“我看你顺眼,咱们不如去寻家酒楼一叙。”
“才申时,去酒楼干嘛。”
“别走啊,家父好歹也是当朝晋阳伯,方都知何必……”
“晋阳伯是干什么的?”
薛致潇见他接话了,便得意道:“家父执掌天机营。”
左脚都已踩上马蹬的方略停了下来。
天机营,这可不是一支寻常的部队——名虽为营,实际上却远远不止,它是大楚的重炮部队,装备有数百门各式各样重型火炮,据说其中最小的都有三千斤。
执掌这支部队的将领自然而然的就是大炸比了。
那现在旁边这个就是大炸比之子?
方略上下打量了一下薛致潇,觉得不像,武官家中的后辈会是这样?
“你爹真是晋阳伯?”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大可……”
“行行行,我信了,”方略揣摩了一下子,有个想法油然而生,瞬间觉得这小子也没那么让人讨嫌了,“至于别的,现在天色尚早……”
这下轮到方略说话被打断了,薛致潇把折扇一甩,“小爷我请客,今日去莳花馆好好畅聊!”
“莳花馆是什么?”不明所以的方略问道。
薛致潇扇了两下,也许是觉着冷,便又收拢了折扇,“哈哈,没去过吧,不急,稍后便知。”
…
一盏茶的功夫后,站在莳花馆楼下的方略想转身就走。
“怎么,今日小爷我请客,不必担心。”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薛致潇愣了一下,笑道:“方都知不会没来过风月之地吧?”
当然没来过!
方略无语道:“这地方,我绝不会踏进去半步。”
身旁的薛致潇已经在和老鸨打招呼了,闻言便扭头道:“没这道理啊,来都来了,岂有退却的道理。”
“不行,”方略回答的很干脆,“我宁愿回家,你大可到我家来。”
“那怎么能行,今日我请客,至少也得去我府上。”
“总之你别想了,我不可能进去的。”
薛致潇看着方略,疑惑道:“你莫不是惧内?”
妻管严?
方略按耐住打人的冲动,咬牙道:“我还未成婚,哪来的妻子。”
“你今年几岁?”
“二十四。”
穿越后过了这几个月,也还没到生日,依然算是二十四。
二十四了还是没开叫的小公鸡啊!
薛致潇突然间觉得,倘若今天能把方略带进这青楼,自己功莫大焉。
他眼珠一转,悠悠道:“天机营乃是军国要处,常人不得入内,不过小爷我倒是有些门路。”
说完,他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方略。
啊这。
方略坐蜡了。
问题是,哪个男人能抵挡住大炮的诱惑呢?
“你…”方略深吸了一口气,“先说好,我只喝茶吃菜。”
呵呵,我不信你能有那么好的定力,薛致潇用扇子敲了敲手心,带头走了进去。
“哎呀,是薛公子呀——”
“薛公子,数日未见,奴家很想您呢。”
…
薛致潇在应付着汹涌的热情,方略就当没听到。
“薛公子,您身边的这位公子是谁呀,好生俊朗。”
“他呀,”薛致潇微微昂首,得意道:“他可是前些日子出征陇西的大功臣,我俩今日相识,啧啧,本公子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
“我还以为是哪位大将军呢。”
“竟这么年轻!”
“真的是他么?”
在一连串惊呼声中,方略冷脸看向薛致潇,“说真的,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别啊,去楼上找个雅间不就好了。”
…
二楼的一个房间中,方略环视了一圈装点得奢侈异常的环境,不禁觉得自己家比之这儿就是贫民配置。
前来端茶送水的侍女放下茶杯,然后飘然离去,薛致潇目送着,然后扭头道:“方兄,想不到你也如此在意天机营。”
“我只是,想瞅瞅那些炮。”
“彼此彼此,我也喜欢。”
你确定?
方略忍不住问道:“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像是武勋之子。”
“那便对了,反正我又不袭爵,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喽。”
不袭爵?那就说明不是长子。
“唔…你哥在军中吗?”
“当然,大哥他是克戎卫指挥使,我嘛,暂时还未入仕。”
“你倒是很悠哉。”方略坦白道。
“是啊,挺无趣的,”薛致潇很不讲究地伸了个懒腰,“不过我早都习惯了,这样也好。”
“若不是见你今日出手相助,我大抵只会觉得你是个纨绔子弟。”
薛致潇苦着脸,“方兄,你说话好难听。”
我说话难听,你说话欠揍!
方略喝了口茶,“我这是实话实说。”
“呵,我这叫有侠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