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李疏音的事后,李长福就进屋休息了,为不重要的人浪费时间,不值当。
夜深人静,月亮藏进了云里,星光微弱,一道黑影悄悄溜进厨房,蹑手蹑脚的打开水缸,往里面撒了什么东西。
接着又朝厢房走去,精准的进了唐檐雪他们在的院子,几个拐弯之后,竟分化出三道黑影。
迷香刚戳进房间的时候,一道飞镖便从屋里射出,重物倒地的声音打破静谧,院里很快就亮起来了。
住在对面屋的萧祈衡第一时间冲进唐檐雪的房间查看情况,这次浮光倒是没对他出手,确定唐檐雪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来。
唐檐雪刚醒,还有点迷茫,发了会儿呆眼里才慢慢恢复清明,起床穿好衣服鞋子,出门看热闹。
“大半夜的,干嘛呢?”
院里正躺着一个黑衣人,看样子还活着,只是晕了,还有两件黑色袍子,看着很适合拿来装神弄鬼。
李云丛已经闻讯赶来,正在请罪:“是下官防范不严,竟让歹徒混进了院子,请郡主恕罪。”
从山上下来后,李云丛又仔细琢磨了一番,很快就猜到唐檐雪的身份了,甚是惶恐。
郡主?!
还躲在暗处的李疏音手脚冰凉,娄子成不是说只是跟娄家有过节的一户官宦吗?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物?
“谁?”
一道轻微的响声,不远处的侍卫警觉出手,直接把藏在暗处的李疏音揪出来了。
李疏音摔在地上,脸色惨白,根本不敢看任何一个人。
李云丛的脸色也白了:“逆女!你在这里做什么?谁准你进来的?”
李疏音还是不说话。
萧祈衡倒是替他解惑了:“听说令千金白日里同娄家公子叙了旧,还应了不该应的事。”
“不知道娄公子给了二小姐什么好处呢?竟能让二小姐宁愿抛却血脉相连的父亲,也要飞蛾扑火。”
“呵呵呵呵。”李疏音突然笑了,笑的颇为渗人:“好处?父亲?何需什么好处?娄公子待我真心,予我温情,比这个冷眼旁观的父亲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纵使我娘有错,对不起的也只是霍氏母女,而非他李云丛,他凭什么装着一副深情的嘴脸对我这般冷血无情?”
“在这府里,人人视我为草芥,这十多年,我每一天都在为我娘犯的错误赎罪,受尽冷眼薄待,不敢为自己辩驳半句。”
“我觉得再深的罪赎这么久也够了,至少下半年过什么日子能让我自己选择,好与不好我都认。”
“但是你们呢?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用些自以为是的理由和借口来拆散我和娄公子,毁我最后的幸福。”
“我知道我身份卑微,不配为人正妻,没关系,我愿意为妾,甚至通房也无所谓,只要能和娄公子在一起,都可以的。”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凭什么不同意?就因为怕耽误李长宁的婚事吗?呵呵,可笑。”
“李长宁有这么一个刻薄的母亲,冷血的父亲和病殃子姐姐都不担心会是拖累,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又怎么影响得到她?”
“谁把我当成过这个家的一员了?谁眼里看见过我了?没有,完全没有,都是些瞎了眼的东西!”
“啪。”李云丛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气到颤抖。
“你的出生本来就是错误的,你抢了福儿的康健和寿数,让你在府里长大已经是宽容了,你有什么资格叫屈?”
“那娄子成是什么东西?烟花柳巷的浪荡子,你为了那么一个人争取什么自由,不觉得十分可笑吗?你自甘堕落没关系,但想拉宁儿她们下水就是做梦。”
“我们李家出身清白,绝不允许你做什么有辱门楣之事,就算你要倒贴,也不可以,除非你不是我们李家的人。”
李疏音看着他笑:“是吗?可是我已经做了,我已经是娄公子的人了,你要杀了我吗?”
“你!”李云丛是很想掐死她,但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单单是儿女私情的事了,还牵扯了公务。
萧祈衡他们也不能就看着他们父女在这儿翻旧帐,清私怨,总是要说说眼下的事的。
唐檐雪回房间了,有萧祈衡他们在,怎么着也不用她亲自上阵,别人家的恩怨情仇她也不感兴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不值得旁人费心。
李疏音被暂时囚禁起来,那个死士押去审了,不知道能不能审出点有用的东西。
既然能想到唐檐雪的重要,想必娄关峪他们不会这么快善罢甘休,定然还有后招,楚漓他们盯的越发严了。
以保护为由,萧祈衡再次搬回唐檐雪的房间,她已经懒得说他了,脸皮太厚。
晌午时分,舒华的回信到了,刑部尚书解正坤担任钦差大臣,以考察官员绩效为由前往商洛,调查此事。
太傅府那边已经派人盯着了,不会给他们支援的机会,还附带了一句舒彻的命令:务必保护好唐檐雪的安全。
萧祈衡扫了一眼就烧了,他的人他自己会保护,用不着他多此一举,还想在唐檐雪面前刷存在感,门都没有。
绑架失败,娄关峪他们都有些急了,狗急跳墙的派出一群杀手,结果都是有去无回。
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祈祷太傅府赶紧收到信,救他们于水火。
等来等去,援兵没到,钦差大人到了。
出师有名且经验丰富的解正坤调查起来可就快多了,根据楚漓他们提供的消息,仅两日时间就把娄关峪收受的贿赂翻了出来,往来信件也一封没落。
历时十日后,太傅吕品良卖官亲家,商洛知府娄关峪贪污受贿,纵容其子逼良为娼等事一一查出,直达天听。
吕品良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府外直接围了一堆禁军,限制出入,皇上还“体贴”的传了口谕让他在府里休息。
解正坤前脚回京复了命,后脚就带着圣旨到太傅府抄家查办了,根本不带半点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