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别说了,您是不是喝酒了?这都是什么胡言乱语啊。”
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虎狼之词的?
厚颜无耻……厚颜无耻……
“一杯罢了,果然逃不过安安的法眼。”
沈怀瑜在她掌心开口,声音蒙上了一层闷意。
他眯眼笑了,温柔碎光仿佛要从眸中溢出,活脱脱一只勾人狡猾的漂亮狐狸。
笑什么笑!
还笑得这么好看!
这难道就是恃美行凶的顶级选手?
江辞又羞又恼,硬着头皮瞪他,胡乱搪塞几句:
“您说了这些话会让二殿下误会的,若全京城的人都晓得了,您的名声保不齐会……”
会更差。
本来就已经快到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地步了,现在倒好,除了惑君奸臣这个称号,又要多一个偏嗜侄女。
面前的小女孩儿显然又在胡思乱想了。
嘴里念念有词,眼睫微微躲闪不看他,小脸鼓着,声音含混在嗓子眼儿。
恰好清风拂过枝叶,簌簌声掩盖住了江辞细弱的小鸟音。沈怀瑜没听清,只好微微凑近她嘴边:
“你说什么,我方才未听清。”
这个动作对江辞来说并不稀奇。
她比沈怀瑜矮了一头多,偶尔他心情不错时,也会颇有耐心的弯腰慢慢听她讲话。
可这都是她才来到京城的事情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她身体柳枝抽条似的长开,比最开始高了不少,更像位姑娘,而不是小女孩了。
只是,沈怀瑜好像没有发现这些,仍然只当她是那个年幼尚小的小丫头。
瞧着男人干净好看的眉眼,她心头的不适感被磨去,缓缓低声道:
“世叔,您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小姑娘睫毛轻轻颤动,半垂眸,她软腻的雪腮微微鼓起来,像含了一块糖果。
沈怀瑜微怔,这才发现,她今日与往常的确不太一样。
不再是少女的简洁妆容,她白皙的眉心点了赤金宝钗花钿,眼尾略上挑,带了点朱红,含羞带媚。
嫩白的耳垂挂着对珊瑚珠耳坠,和他送予她的手串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色泽。
这是……有意为之?
沈怀瑜上挑眉。
片刻后,桃花眼尾无可奈何地轻弯下去,延伸出漂亮上扬的弧。
“可今日若是不说,你可有苦头吃了。江安安,我替你说话,怎么还怪罪起来了。”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辞急忙摆手,心脏好像在敲锣打鼓,扰得她半句利索话都说不清,怎么都表达不清自己的意思。
她只是怕……
听多了,自己会当真。
会被迷惑了心思,彻底陷进去。
“这种话……太过火了,别人,会误会。”
“误会便误会。”
沈怀瑜懒散地直起身子,扇子轻轻敲在她的小臂:“只要本官一开口,他们都得闭嘴。”
……
果然。
江辞吸吸鼻子。
他还是那么随性。
鬼使神差般,她下定了勇气,耷拉着小脑袋往前走,手紧紧握住扇尖:
“那如果,我误会了呢?”
眼珠澄澈得比琉璃还纯粹,浅褐色的瞳孔似是蒙了层水汽,白嫩的脸蛋上露出桃花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