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突然有种偷情的感觉。
她心惊肉跳回道:
“八品小官之子,只是个爱看书的闲散少爷,不值一提。
姐姐还是先回罢,我改日定登门拜访。”
……
江桐早就起了疑心,哪里会听她的。
嘴上“诶”了一声,却悄悄给车夫使了个眼色,让他探头过去瞧瞧。
沈怀瑜仿佛一个局外人,毫不担心被发现,慢条斯理的任由江辞靠着,懒懒出声:
“不好看,擦了罢。”
不好看?
这明明是当下最流行的花样,她练了好久才画好的。
江辞想要拒绝,额头温热酥麻的触感便让她浑身无力,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手指按在她的额中,一点一点的将碎金与朱砂抹去。
手背处凸起的青筋显示着他隐忍地有多用力。
好像要将小姑娘揉进他的掌心一般。
被摩挲的皮肤发烫微疼,江辞“唔”了一声,眉头不由自主蹙了起来。
“世叔……你别闹,江桐还没走呢。”
她一手支在沈怀瑜身侧的软塌上,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肩膀,看起来与躺在他身上没什么区别。
那车夫轻步走到车窗,仅仅瞥了一眼,便脸红的躲开了,在江桐耳边低语。
“不知廉耻。”
江桐眸中睁大,咒骂一句,嫌恶的撇撇嘴角,提裙子坐回马车内。
车夫甩马鞭,不一会儿便扬长而去。
……
“现在走了。”
小姑娘漂亮的花钿被他抹得干干净净,沈怀瑜弯唇,满意地笑了。
江辞就没这么无语过。
说不好看就算了,还动手擦了。
有那么丑吗?
江辞郁闷,去掰他的手指。
然而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她的那点力气在沈怀瑜看来就跟小猫挠痒似的。
最终江辞放弃,气急败坏道:
“您觉得不好看就别看,总有人喜欢。”
这句话她说的很含糊,很有隐意。
但她猜沈怀瑜不会想到她的那一层。
他的指尖染上了朱砂,绯红色,像才涂完胭脂的女子的手。
江辞的报复心一下涌了上来,她握着他的手指,朝他白皙的脸颊上抹。
“以后不许这样了。”
沈怀瑜莫名开口。
“哪样?”
是说她捉弄他,还是画花钿?
江辞茫然,动作一时间卡顿。
正让沈怀瑜有机可乘,轻柔地将她软白的掌心摊开,将那抹朱砂擦在掌中央。
仿佛苍苍山河间的一抹艳阳,温暖而夺目,正如小姑娘弯弯的笑眼,明媚的笑颜。
深藏于他心底的某种情绪,也随着艳红的朱砂控制不住地滋生猛涨。
像藤蔓一样,不断生长,蔓延。
直至攀缚他的全身。
不过这种感觉,令他酣醉。
“亏得待你这般好,没想到现在就生了嫌隙,总是闹脾气。”
沈怀瑜坐直身子,漫不经心地收回腿,让江辞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了榻子上。
“可您说我丑。”
江辞委屈巴巴,轻声嗔怪。
她咬唇,淡粉的唇瓣上显出月牙的白印子。
丑么?
沈怀瑜眸光微凝。
其实他觉得,还挺好看的。
可心里头就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