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阑摸摸她的脑袋,温声哄着:“好了,特意出门给你买的栗子糕,尝尝?”
“好。”她笑得眯起眼。
宋阑把她抱回了房间,程昭不太好意思:“几步路的事情,为什么非得抱啊?”
“你身体还虚弱着,能少动就少动吧。”
栗子糕做得格外细,似乎没额外加糖,微甜,里面还掺杂了些许桂花香气。
这样的甜度若是拿出去卖,只怕要被人说没味道了,不过程昭喜欢栗子,只当是在吃栗子泥也就罢了。
见她吃得挺高兴,没说什么话,宋阑忍不住问:“觉得怎么样?”他腰背挺得很直,眉眼间皆是宠溺,嘴角勾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程昭斟酌着用词:“嗯,好像不太甜,不过,”
没等她说完,宋阑的俊脸迅速放大,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带着蛊惑人心的笑:“现在甜了吗?”
程昭:“......?”
虽然这法子有点土,但是意外地甜。
见她没说出来,宋阑又凑近了些,轻啄了一口:“还不够甜?”
“够了。”
吃着栗子糕,程昭想起昨日苏先生的叮嘱,忙问道:“你昨日可有取她的血?”
“取了。”
程昭顿时觉得嘴里的糕点不香了:“都没有试一试吗?万一有什么差错呢?”
他轻笑着:“你这是担心我?”
“是担心你。”她认真点头,神情郑重,“那个女子的情况还没查清楚,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取了血,但我没用。”宋阑揉揉她的发,“我没那么信任她,所以取血是为了试探,看她有没有什么异样,你最近还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吧,不必操心我这边。”
程昭笑了下:“嗯,我知道的。”
“对了,我昨日听暗卫说,你去了西垂院。冥雀诡异得很,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你的秘密,之后,你还是不要靠近她了,免得危险。
我会很担心的。”
这是在解释昨日的事情,他总是这样细心。
程昭心头的阴郁一扫而光,把手里的栗子糕喂给他,声音甜细柔软,又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好,以后不去了。”
宋阑倒了杯茶递给她:“对了,桂妃说,七夕那天她会抽空出宫见你一面,见面的地点由你来定,定下之后我差人进宫送个信儿。”
烈帝被抓,如今是个假烈帝,木犀和宋阑的联系便尤为顺畅。
“真的?”她眼睛微亮。
好久没见师父了,上一次见还是端午夜宴。
见面的地点还是应该隐蔽一些,程昭左思右想,最终打算定在女子药铺。
有了这个盼望,程昭便提起几分劲头,同时打算把女子药铺重新开起来。
午后,苏先生来荣王府拜访宋阑,程昭则出门去了药铺,两人的时间刚刚好错开来。
苏白跟宋阑谈了很久,两人还一道去了西垂院。
苏白看着冥雀略隆起的小腹,神情难测,只道:“暂时先别动她。”
一连过了七八日,苏白才给出了确切的回答:“这是圣女。”
圣女拥有母蛊,确实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只是母蛊产蛊,如同人产子,须得怀胎十月,从新生的婴儿体内取出。
冥雀说先前生过两胎,或许不是假话,其中一次很可能是宋阑体内的剧毒之蛊,另外一次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腹中这第三胎,或许是更为可怕的东西。
所以,冥雀骗了人。
她的血治不了宋阑,除非她孕育出万毒不侵之蛊,不过,等她腹中那孩子降生至少还需要五六个月。
所以,还是要靠程昭的血。
宋阑不愿意,他道:“苏先生,这些事情你不要同程昭提,我们还有时间,可以一搏。”
苏白点头:“按你的吩咐,我写了不少抨击时事的文章,或许,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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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七夕,程昭早早在药铺里等候,今日特意在外面挂了“歇业”的招牌,一心等着木犀到来。
木犀衣着朴素,装成看病的普通妇人。
程昭一见她,脸上便溢出笑来:“师父,你最近过得可还好?”
“当然好了。”木犀仔仔细细地看她,神情温和又疼爱,“就是很想你,毕竟是我从小教到大的好徒儿。”
木犀问的更多是关于她和宋阑的事情:“阿昭,你想跟宋阑在一起,是吗?”
“当然了。”她甜蜜地笑,“大约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一种。”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一样,对吗?”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最好的人,都是我最喜欢的人。”程昭郑重其事。
木犀笑得有些寂寥:“我也觉得,他很不错,师父作为长辈,很希望你们俩好好的。”
两人细细碎碎说了大半天的话,回宫还是宜早不宜迟,天色还大亮着,木犀便离开了。
程昭依依不舍地送她。
木犀好笑道:“今日七夕,肯定要跟心爱的人一起过,你快快去准备吧。”
“我可没有跟他约好,我跟书意约好了。”
木犀上了马车,朝她挥手:“玩得开心。”
马车哒哒朝皇宫方向去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程昭才锁了女子药铺,乘马车去了黄府。
七夕这日,是要焚香点烛,对着星空跪拜祈愿的。
两人在月下凉亭里祈愿之后便出了门去逛夜市,七夕当夜的夜市也极为热闹,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戴了面具的男男女女同游。
今夜有各式各样的灯笼,有漫天的七彩焰火,还有歌舞。
程昭看得很有兴致,不知不觉,一路逛到了灵江边上。
黄书意有点儿心不在焉,程昭关心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
程昭还想再往前走,黄书意却是不肯了,她道:“我们就在这里吧。”
她的目光定定看着桥上,仿佛在等什么人。
程昭想起来,端午那日,她似乎见到黄书意跟一位公子在桥上看赛龙舟,难不成她是在等那位公子?
这些日子,程昭一直困倦贪睡,没多问黄书意跟籍泾的事,见他们这么多天都没个进展,忍不住道:“书意,你跟籍泾,怎么样了啊?”
一提籍泾的名字,黄书意的脸腾地红了,偏偏嘴硬道:“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