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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声尖叫声开始算起,
十秒钟不到,把守在内部的银行护卫就从里面踹开银行大门,将在此的人群控制;
两分钟后,大批的侦探从对面的平克顿大楼里倾巢而出,封锁了整条大街;
10分钟后,姗姗来迟的黑水镇警察也赶到银行门口,对犯罪现场和周边行人开始调查;
又过了十几分钟,得到消息的邓巴警长才从黑水镇边缘的家里匆匆赶来,而此时整条黑水镇大街上除了控制局面的警探,还站满了议论纷纷的围观人群。
邓巴警长一出现,围观的黑水镇居民就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通道。他也没有急着进去,先环视了一周,在人群中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神情后,才迈步进入现场,来到尸体跟前。
尸体的死状很惨烈,伤口处喷洒出来的血水在银行的大门中间蔓延开了一大片,然后被冲出来的银行护卫沾上,踩的到处都是。
身为一名从警几十年,经验丰富的老警探,这种死尸倒地的场景邓巴警长每个月都能碰上那么一两回。他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除了那颗失踪了的脑袋,消失的就好像长出翅膀飞走了一般。
“情况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他开始询问周边的情况,在一边等候多时的银行值班经理还有由平克顿侦探担任的护卫队长立刻给出了回应。
“银行内部没有发生任何状况,一切正常,没有抢劫的迹象。”
“外面没人看到他是怎么死的,脑袋也没有找到。给我把那个混蛋带过来。”
这样的回答,听着直皱眉头,就在这时活下来的那名守卫也被人拽了过来,邓巴警长只看了一眼就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因为人是拽过来了,但魂没跟来。
不管是呆滞无神的眼神,还是脸颊两侧高高隆起的巴掌印记,都说明他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且还没能从中反应过来。
拦住了还想动手护卫队长,邓巴警长决定先安抚一下对方的情绪,他掏出根烟塞到那名警卫的嘴里,结果刚划着火柴,对面就炸了。
废了好大的功夫,众人才把那名大喊大叫的守卫给重新摁到了地上,可也正是这一下,让邓巴警长从对方惊恐痴呆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清明。
“放开他,我说放开他!”
推开七手八脚的平克顿侦探,邓巴警长把那人拽到了自己跟前:
“醒了吗?醒了就跟我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血,都是血,不见了,一下子就不见了。”
“不见了?在此之前呢,你在干吗?”
“我在干吗?我在干吗?我在抽烟,对,抽烟,他帮我点了一根烟。”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不见了,他的脑袋不见了,血!都是血!不见了!”
从护卫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话中,邓巴警长大致想象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也明白自己点烟时,对方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可他还是没搞清楚死者的脑袋是怎么不见的。
搞不清楚的死因,也就找不到凶器,找不到凶器,又能上哪去找凶手。
眼见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只能让守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护卫队长把人拖走。随后,邓巴警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当时在场的行人之上,可问了一圈之后,得到的答案却是像两张照片一样简单。
第一张,大家都看到守卫两人凑到了一起抽烟,一切正常;
下一张,受害者的脑袋就不翼而飞,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脖子的伤口喷的到处都是,旁边是浑身是血,已经被吓傻在地的另一个守卫。
“在此期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别的东西?”
“好好想一想,有没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或是闻到什么,好好想一想,想想有哪里不对?”
邓巴警长努力调动着大家的情绪,试图唤醒众人的回忆,可得到的却是眼前十几人茫然的神情。就在他要失望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头响起:
“我听见了,是声音。”
“什么声音?”
“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是魔鬼在低语,那个白色恶魔,他又回来了。”
刚兴奋起来的邓巴警长立刻颓废了下去,都不用抬眼去看,光凭最后这两句话,他都能猜出来躲在人群后头说话的那人是谁。
该死的戴平安!
因为他,黑水镇上次死了三位镇长,一位警长,还有两百多名的警察和平克顿侦探,哪怕在离开了之后,还给黑水镇留下了一个疯子。
果然,人群在散开之后,把躲在后头破衣烂衫的神父漏了出来。
按照神父的信仰,自杀才是世人最大的罪,结果在戴平安的一番言论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忠于上帝,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上帝的神父就选择了自杀。
虽然人是救下来了,但是神父已经不对了,神经兮兮的再也没有正常过。每天流窜在黑水镇的大街小巷,嘴里念叨着不是看到白色的恶魔,就是听到地狱的呼唤。要不是有其他神父照看和众人的帮持,早就饿死几十回了。
警长无力地挥挥手,把身边的警察叫了过来:
“你赶紧把神父带出去,哪来的送哪去,别让他在这里添乱。”
“我不走,我听得很清楚,那就是魔鬼的低语,白色恶魔又回来了。”
邓巴警长的这一无礼举动立即惹恼了自我感觉良好的神父,扑上来就要分个胜负,旁边的警察赶紧拦住。又是一番连哄带骗地糊弄,总算把人给哄着离开了。
直到那名警员搀扶着神父拐过了前面的街角,邓巴警长还有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结果过了几秒不到,惊恐的尖叫声就从拐角那头响起,紧接着,就见浑身是血的神父从那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邓巴警长反应最快,拔出手枪就冲了过去,可当他跑过拐角时,看到的已然是一具倒地的尸体,从服装上可以判断出正是之前那名警察。
他的脑袋也不见了。
望向四周,别说是凶手,就连个鬼影都没有。
前方远处倒是有人,却是在那边封锁街道的平克顿侦探听到动静跑过来,在他身后,紧跟着冲过来的平哥顿侦探和警察同样是一无所获,啥也没发现。
“声音!地狱的声音!恶魔又回来了!”
被一起带过来的神父张牙舞爪的嘶喊着,浑身是血的他此刻更像是一个魔鬼。
“啪啪啪啪!”
护卫队长一上来先是四个大嘴巴子,然后一把把人薅了过来: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
被扇得晕头转向的神父嘴巴动了动,却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护卫队长不得不凑到跟前:
“老东西你说的大声一……啊!”
却是被神父顺势一口啃在了脸上,等众人使劲将两者撕开,脸颊上已经多了一圈见血的牙印。
“我他妈弄死你!”
摸了摸脸上凹凸不平的牙印,气急败坏的队长拔出手枪就要打,结果被转身回来的邓巴警长给抬了起来。
“呯!”
枪声传出去很远,彻底打破了黑水镇安宁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