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换回了宫服,陪着他吃完有些冷了的长寿面,到寝房门口时,公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鹤仙哥哥,雁儿送你的最后一份大礼就在里面,”她轻推了推他,“快进去看看。”
许鹤仙怀着满心期待,克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推开了房门,门扇在身后一下阖上了,传来公主的声音,“不待满一个时辰不准出来哦。”
接着便是她和春柳的窃窃笑声。
许鹤仙无奈地笑了笑,屋里没点蜡烛,他只好摸黑往前走,想先去将案上的蜡烛点燃,好看看公主准备的礼物是何物。
然而没走几步,怀中却迎上来一具柔软馨香的温软**,那香气极为馥郁,闻惯了浅淡的线香和公主的幽香,这股香气刺得他一下扭开头,那女子双手却紧搂着他,口中娇柔地低声道:“贵人,不要推开妾,是公主让妾来伺候您的。”
许鹤仙手脚顿时冰冷,他强忍着不适扯开了女子的手臂,冷冷道:“出去。”
女子跪坐在地上,还想伸手来拉住他的衣摆,许鹤仙退后一步,皱了眉,“还不走吗?”
却传来女子嘤嘤的哭声,“公主要妾今晚伺候好贵人,如果就这么出去了,妾会没命的。”
说着,又抬头看他,“贵人行行好,救妾一命吧。”
“妾此前是清倌,身子是干净的。”
许鹤仙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忍无可忍地推开门朝公主寝房走去。
此刻,公主刚拆了发髻,散着一头长及腰的乌发,脸上干干净净,晕着一层光,她拿着梳子梳着发尾,一个人想了一会又问正在整理床榻的春柳,“春柳,你说鹤仙哥哥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吧?”
“春柳觉得,公主送什么驸马都会高兴的。”
公主哼了声,又有些泄气地放下梳子,“那个叫琬琬的清倌我看着就很好,长得漂亮,身段又好,鹤仙哥哥应该会喜欢的。”
“欸,我只是希望鹤仙哥哥快乐……”
“雁儿……”暗哑的声音吓得公主一下站了起来,看向一步步向她走来的许鹤仙。
“鹤仙哥哥,你……”公主见他一向平静的表情此刻面色紧绷,隐隐压抑着怒气,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她微低了头,却像个任性的孩子,“你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换一个……”
没等说完,她已经被许鹤仙扶住了脑袋和肩膀,一个个毫无章法却甚为柔软的亲吻落在她的额上,眉梢,眼角和鼻尖。
公主仓皇失措地想要逃出这个怀抱,她抵着他的胸口,双手推拒,却解不开这个禁锢,许鹤仙并不像平日的文弱模样,他的力量让公主害怕。
“别这样,别这样,我错了……”
春柳喊着“公主”,想要上前来救她。
这时许鹤仙停下了亲吻,下颌抵着她的额头,将她困在怀里,怒声道:“出去!”
这是驸马第一次如此大声地喝斥奴仆,春柳吓得不敢往前,却还是弱弱地喊了声,“公主……“
明瑶点了点头,“出去吧,我和鹤仙哥哥有话说。”
春柳走后,许鹤仙也没松开明瑶,明瑶抬头看他,正逢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眼睫上,她的眼皮颤了颤,“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要,扔出去就是了。”
“雁儿,你还不明白吗?”
公主垂了头,不敢再看那双带着情绪的眼睛。
但是满身的清冷和拒绝已经明晃晃地昭示了答案。
许鹤仙苦笑了声,松开手,“公主,今夜是臣唐突了。”
“臣有三不该,一不该认识公主,二不该尚公主,”他后退了一步,“三不该,将公主当作了梦罗山上的仙子……”
公主不忍,“鹤仙哥哥……”
许鹤仙的眼睛泛了点红,他摸了摸公主的头,“早些睡吧。”
好像下一刻他便不在了,公主咬着唇,不敢挽留,心中却在大喊,不要离开我!
但是说出口的却是,“驸马,明天,别忘了监督我抄书……”
那声音,压抑着,带着点恐惧的哭音。
许鹤仙还是软了心肠,抚过她显出不安的眼睛,勉强挂起一个笑,“知道了,臣会记得的。”
臣认识的公主,凶恶的面具下,是一个胆怯的孩子。
她的一点害怕就能让臣俯首帖耳。
纵使得不到,也舍不得离开了。
那就这样陪着她吧。
如她所愿。
像一个好友,像一个哥哥,像一个亲人一样,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