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伊人不语，依旧不转头看他。

莫城叹息，“当年，我若能早日回京，你父亲…”

“呵，殿下说这些现在还有何用，物是人非，殿下也已经不是我当初见到的殿下了，伊人更不是从前的伊人了。”安伊人眼中的泪水毫无预兆的滴落，哽咽开口，“现在这场预谋，殿下胜，我便赢，殿下败，我便亡，家师的话伊人谨记在心，十死无生又怎样，大不了以命抵命。”

莫城上前安慰，“放心，此战过后，我会替安家翻案，血洗当年诬陷你爹的人。”

安伊人本不想哭，但是他一提到安家，心里的仇恨以及委屈通通都发泄了出来。

从一个软弱无知的闺阁女子到现在手上沾了鲜血的恶魔，她早已经回不去了。

看着碧荷死在自己眼前，再到第一次杀了犯恶无数的奸商，手上沾满鲜血的时候谁不怕，可家师说，这是成长的第一步，往后，还有更多要杀的坏人，一步步走来，人心凉薄，也只有家师一直器重自己，扶持自己。

“太子殿下，北宫门已到。”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安伊人连忙起身抹去眼泪，“殿下失礼了。”

“无妨无妨，只是这衣服早已经泪湿，你先出去，我换一件就来。”

安伊人点头下车。

北宫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将军，一个个站在烈日底下唉声叹气。

因为衣服穿得厚，不少人脸上身上早已经汗流浃背。

莫城下车，对着安伊人道，“还好，今日穿的并不多，等会也不会像大臣一般走路至皇陵，你放心罢了，就等一小会就会有马车来接。”

安伊人点头，擦了擦若有似无的汗，跟随着莫城走到一处阴凉之地。

皇家马车缓缓驶入眼帘，十六匹马拉着一个巨大的马车出现。

安伊人随着大伙跪了下去请安，瞄了一眼车内，里面的老皇帝还带着妃子跟随，还高兴的吃着葡萄，似乎还想不到他的命运。

安伊人啐了一口，用只有莫城听得见的声音道，“皇上拜祭先祖竟然还如此不堪…真是污了祖宗的眼。”

莫城见马车远去，拉住她上了另一辆八匹马的，“你这当着本宫的面说本宫的父皇，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你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马车咕噜噜的前进着，车内因为放着冰块，所以四周的温度倒也凉快，只是可怜了那群四品以下的官员，只能徒步前行。

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安稳的停了下来，安伊人随着大部队离开莫城身边，站在角落。

皇陵祭祀，向来严谨。

老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高高的站立在祭坛下方，再往下是太子殿下莫城，旁边是四皇子逸王，再往后还有几个年纪偏小的皇子，身后一众大臣早已经整整齐齐的排列开来。

“跪！拜！”

公鸭嗓子的一个总管手里拿着类似香坛的东西开口。

随后，由老皇帝带头，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承天之运，佑之宗朝，百姓安居，人之康健，风调雨顺，福泽万民，再拜！起！”

“三拜！起！”

皇陵祭祀结束之后，皇帝是必须在皇家别苑住上三天与佛相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