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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敏忠是李开岩的同门师兄。

陆晚晚今年才十八。

宋敏忠是要比李开岩还要大上一岁的。

若说陆晚晚嫁李开岩是低嫁。

那嫁宋敏忠可以说是招婿了。

宋敏忠是平实得不能在平实的平民阶级。

他没有家世,没有钱财,连父母也没有。

只有一点。

李开岩道:“敏忠兄人品厚重。不会亏待她。”

汉蔷还是不明白:“可是,大哥哥,晚晚小姐说过非你不嫁——”

李先生气得回来家就关在屋子里,放狠话摔了三四盏茶。

说再也不要见李开岩这个儿子。

李开岩要进屋了,汉蔷还跟着他。

他一把推开门把汉蔷隔在屋外:“可是,没有可是,你回你的屋子。”

汉蔷还没有拆头发,但是在外面一天,头发有些乱。

毛绒绒的脑袋翘了碎头发。

李开岩看着难受,不知道汉蔷关心这些做什么。

汉蔷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李开岩。

她害怕李开岩嫌她烦,喔了一声。

其实还不明白——陆晚晚让整个北平的人都以为将来她要嫁给李开岩了,现在却嫁给了别人,宋敏忠会对她好么?

就是对她好,陆司令最心疼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能成全她呢?

李开岩看她这个可怜相就心烦,见她答应了又不离开。

声音有些不耐烦:“谁让你问这些的,容兰?”

汉蔷赶紧甩头:“不是!”

当然得是她自己想问的——要是陆晚晚继续对李开岩穷追不舍,她那里有把握和陆晚晚同时竞争?

“容兰姐姐不会喜欢你的。”汉蔷声音小小的。

她人小,李开岩根本没有想过要和她玩什么心机。

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说话也是一时乐趣。

李开岩也学着她喔了一声:“不喜欢太好了,你别杵这儿,我不请你进来。”

李开岩这个人,即使说玩笑话也是冷着脸。

汉蔷觉得差不多了,才收了表情,准备回自己的屋子。

李先生正在生气。

汉蔷才走开两步,就听到楼上李先生吼。

“谁?谁!他·妈的,哪个小兔崽子动的院子!”

玉华玲从房里急匆匆的跑出来,心道遭了。

昨天念着今天出门,趁李先生不在家就把院子修回来,结果忙活着忘了。

李先生冲出房门。

李老太太还在院西休息。

今天他们李家丢了大人。

他李勒名连他自己都快下不了地的老母亲都请出了山。

自己最看中的大儿子不仅没订成亲——这陆司令的当众操作,简直是给了他们李家一人一巴掌。

从来没有这种事儿。

都说他们李家靠着陆家起山,可是从前在西川,他们李家也是占了半壁权财的主,光是地产,就占了大半西川土,有那门那户不巴结他们李家?

李明洛的眼睛跟了汉蔷一天,可是汉蔷从头到尾没有给过他半眼。

下人们听了玉华玲的吩咐,在厨房做宵夜。

听了李先生在楼上吼话,李明洛人还是懵的,就出来了。

李开岩皱了皱眉,要下楼,对汉蔷道:“回你的屋子。”

汉蔷点了点头,她是外人。

对着别人家的事,尤其是吵架,总是尴尬的。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大哥,你总是在叫我,回屋子回屋子。”

她这话说得很小心,虽然是抱怨,但是那叹气的意味儿很重。

李开岩皱了皱眉。

他也总是皱眉。

汉蔷看了一眼李开岩,李开岩在外面累了一天,可以说坐也没坐一下。

李先生拿了藤鞭出来。

汉蔷喊:“大哥——”

李开岩已经到楼梯了,又回头:“回去拆你的头发,别出来。”

汉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李开岩头也没回的走了。

房间里姆妈给汉蔷拆头发。

李先生在外面训人。

汉蔷从镜子里看姆妈欲言又止。

头发又拆开了散着。

比从前自然卷还要弯一些。

汉蔷神色淡淡的,听着外面沸反盈天却不动声色:“阿妈,你想说什么?”

这样的神色,才是汉蔷。

干干净净的,天真无邪的,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染指的。

和她在李开岩面前的有意为之。

是不同的。

姆妈道:“没有——”

汉蔷叹了口气,像是累了,外面的李先生似乎是抽了谁一下。

玉华玲吓得大叫。

汉蔷道:“阿妈,你是我喜欢的人,有什么,你不对我说了,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在这个家里,又还活个什么呢?”

姆妈用梳子给她顺头发,嗫嚅了好久,才问:“小……小姐,你不是,中意了李家的少爷吧?”

姆妈的这句话明明不是个疑问。

她的语气分明是确定汉蔷不喜欢李家人的。

可是她又搞不懂汉蔷总躲着李明洛又在李开岩面前晃悠是干什么?

汉蔷反问她:“您觉得我中意么?”

姆妈摇了摇头。

一下一下的梳理她的头发:“哪儿有人,才见几面就——”

她说了一半,又想起李明洛,见了汉蔷一两面,就送花送礼物的。

又换了种说法:“小姐不像是这样的人……”

汉蔷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她转身抱住了姆妈。

她才十六岁。

第一次从自己的家里跑出来。

被人拐到英国。

爸爸说,

是只有七岁。

她在钟家待到了十六岁,都快十年了。

比生她的父母养她的日子还长。

要是让她放下钟家父母的死,忘了小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汉蔷道:“……我是害怕……”

她抱着人,声音模糊不清:“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阿妈,你明白么?我就像,现在靠着你,抱着你,有个依靠——我没有认识的人了,我不知道我大哥……还活着没有,要是……那,谁都可以……只要。”

姆妈不是从小跟着她的人。

严格来说,还是李开岩买来的人。

她是个老实的妇人。

自己也有儿女的。

自己的女儿像汉蔷这么大的时候,还要窝着自己的腿撒娇胡闹的。

自己等女儿大十九岁的时候,才把她嫁了出去。

村里的人都笑她的女儿是老姑娘了。

嫁过去不好。

可是她还觉得,要是能留在身边该多好,要是自己条件好点,招回来个女婿该多好。

姆妈不觉就产生了怜惜,她不是觉得李家的少爷不好:“小姐……不是我说,你生得好呢,又有教养,是识字的——”

门外响起了李明洛的声音,带着哭腔。

姆妈努努嘴:“将来不愁疼你爱你宠你的——是老奴多嘴的,李家二少爷不是不好,可男人那个样子,是靠不住的——”

她的声音变得小些:“大少好是好,可他年龄也太大了……配你,这……”

“八九岁也算大么?”

汉蔷抬起脑袋问姆妈。

姆妈叹了口气,笑她:“您不害臊?这女大三,抱金砖,男的也有讲究,大一点儿虽然没什么不好,大些疼人,可大少一看,就不会疼人呐!大了,你们怎么有话说?”

汉蔷抱着她的腰,不再说话了。

她眼里还带着泪水。

容兰给她的兔子还揣在袖口里。

她想:我不是兔子。

我该是只聪明的猫,我明明希望自己找汪水池子顺顺毛,谁也不理。可是又离不开人为我供的东西。

总是要靠着人活的。

一场闹剧闹到深夜。

还是囷生跑去院西请了她奶奶出来,让李明洛许诺请人改回去,又罚关了禁闭才算完。

汉蔷在房里待到外面安静了。

姆妈早已悄悄退出去,下楼去下人的房里休息了。

她摸着路,想去厨房倒一杯水。

听到厨房有人淅淅索索的装东西。

是玉华玲。

“夫人——”

玉华玲卸了妆,穿着舒服的睡衣。

神色却很憔悴,很不舒服。

她端着盘子,盘子里都是冰块,再把冰块装进羊肠袋子里。

见了汉蔷,哎了一声。

眼角的细纹似乎都多了一点。

“怎么下来了?倒水么?”

汉蔷点了点头:“对。”

想帮她装袋子。

玉华玲叹了口气:“刚才没见你——就怕你突然出来,你李叔叔,生起气来,真是。”

玉华玲没有拒绝她的帮助。

把手里的夹子递给她,给汉蔷倒了一杯水。

“你帮我先装着,我把这个给你二哥送去,他是个爱惹事的。”

玉华玲拿起了那个装好的冰袋子,抱怨了两声,从旁边走了。

刚走出两步,又道:“夜深了,不然还是给我,我给你大哥也送一个去,他伤了手背。”

汉蔷正在装。

闻声,没有主动开口。

玉华玲也没多想,喊她先喝水:“算了,你喝水吧,装好了,顺带给你大哥拿去,这老二伤得重些,我去看看,你帮我,我也早点去睡。”

汉蔷乖巧的点了点头。

玉华玲觉得放心。

这下真走了。

汉蔷又觉得后悔。

她其实没和人谈过恋爱。

连姆妈都看出来她今天晚上对李开岩殷勤,这是不是证明她同李明洛一样?

做的过了些。

况且同姆妈说的一样。

现在她就是钟汉蔷了,钟家的小姐,就是没了父母,也不会需要依靠着别人才有安全感吧?

可是她不是钟汉蔷啊。

要是,她大哥不只是和她走散了,是也死了怎么办?

她去哪儿找人帮助她找出钟家的仇人呢?

她心里犹豫得很。

还是稳妥的心占了上风。

要是大哥没有死——那是最好的。

可是,

她还是拿了装好冰块的袋子上了楼。

李开岩的屋子关的严严实实的,比她个大姑娘还要严实。

听到人敲门。

汉蔷听到里面有人翻身起来,放书。

问:“什么事?”

李开岩探出个脑袋来。

他生得高大,阴影可以盖完汉蔷。

汉蔷把袋子捧到他面前。

“夫人让我给你送这个。”

“用不着。”

李开岩就要关门。

汉蔷不想捧着上来又捧着还回去。

她也想休息了,就用脚压住了李开岩的门。

她的脚短短的,不像她的人一样纤细。

是肉嘟嘟的,带粉。

像个小婴儿,穿着兔子的拖鞋。

是反转楼那儿的洋货。

估计是囷生去买的,这品味。

李开岩在心里埋汰,没料到汉蔷会做出个这么没教养的举动。

“大,哥!”汉蔷道。

赶紧缩回了腿,乖乖站在原地。

“怎样?”李开岩挑了挑眉:“强买强卖?”

汉蔷为今天在李开岩面前装傻纠缠后了悔,她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有意在人前穷追不舍。

现在悔了,把冰袋子塞李开岩手上就走。

“给你,我要睡了,你自己去还给夫人吧。”

李开岩笑了一声。

“呵,怎么,不扮兔子了?不愿意送就不要勉强。”

汉蔷楞了楞,这是他第一次见李开岩笑。

而且没有有意规避。

就挺自然。

挺奇怪。

李开岩没有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趁着汉蔷还在发呆,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把汉蔷傻子似的表情隔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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