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月入乡随俗,跟着几个大老粗,她也不再是之前矫情的样子了,管它什么菜,都尝一尝,碰见好吃的,她直接捧着盘子吃,景诺笑她像个乡野丫头。
她才不管,所有人都吃完了,就剩她了。
一点不斯文,大快朵颐,填饱肚子再说。
夜晚时分,夜深人静。
客栈内,三人穿上夜行衣,手持钢刀,在几个房间门外摸摸索索。
分头行动,门上的纸戳穿一个洞,利用竹子细管状空心,吹出迷烟。
他们自诩自己的迷药,药力强效霸道,闻者立时即晕,任你力壮如牛都能给放倒。
大勇问:“从哪个开始?”
凤姐说:“我搜第一间,你们两个搜另外两个房间,楼上那个女子的房间,最后再搜。”
第一间是景诺住的。
凤三娘点着烛火,进去翻景诺的包袱,包袱里有一件破烂衣衫,拿起来一看,像是什么制服,没穿身上,她看不太出来这是什么衣服。
一心求财,看不明白便不看,直接扔开。
翻到包袱底下,发现了一枚约三指宽、一指高的印章,上头的字歪歪扭扭,她也不认识,揣兜里,看不能去当铺换俩钱。
银子只有三十两。
那也好过没有,照单全收。
凤三娘搜刮了一阵,正要出去,抬眼看见景诺睡得熟。
顺手掐了一把,啧啧道:“这张小脸蛋,姐姐看着都舍不得杀你。”
“不如,蒙起头来,一刀给你个痛快吧。”
明明该是恶狠狠的话,偏偏由她说出,却是娇嗔的语调。
不愧蛇蝎美人,心狠手辣。
被子挪上去,盖住他的脸。
凤三娘双手握着刀,正欲一刀捅下去。
忽然——
被子一掀,她愕然。
景诺抬脚一个回旋踢,已经站起身来。
凤三娘被踢倒在地,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你没晕?”她惊愕道。
景诺对她笑了笑,“你放迷烟的时候,我早就用茶水浸湿丝巾,捂住了口鼻,又怎么会晕呢?”
“你怎么知道我会对你动手?”
“你们处处透露着怪异,我便留了个心眼。”
景诺抄起桌上的杯子一摔。
“你们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又是“咄”一声,一把闪烁寒光的剑从窗外飞进来,钉在地上,一阵风擦过,离凤三娘的喉咙只有一寸。
窗户打开,跳进来一人。
黑衣黑发银冠。
景诺对他说:“艮,我就知道你们一直跟着我。”
“主子让我们时刻保护你的安危。”
因为艮知道景诺没晕,所以他才没急着出手。
根据以往,景诺和主子待在一起默契合作的经验,通常摔杯为号,说明需要他出来,所以他就跳出来了。
“震呢?”景诺问。
艮说:“他去楼上看顾郡主了。”
话音刚落,震一脚踢开了房门,怀里抱着水灵月,将她放在景诺的床上。
被迷晕后,震看见人都下楼了,没人进房间,就第一时间潜进去,给她闻了醒神药,但仍是不见醒。
震对景诺摇了摇头。
景诺立即知道了,这是一种特殊的迷药,没有特殊的方法,叫不醒。
景诺保持着自己友好的微笑,对凤三娘说:“你是不是在疑惑,另外两人听见动静还不来帮忙?”
“他们……都死了?”
凤三娘被刚才的剑吓得惊魂未定,她看了看面前站着的高手,这会儿勉强才挤出几个字。
景诺:“艮,你是不是杀了他们?”
艮双手抱胸,高冷的说:“没。我只是将那两个人绑在外头的柱子上,头顶上悬了一把刀,绑刀的拉绳另一端放了烛火,不多时,绳断刀掉,扎中哪个,就是那个命不好。”
不知为何,听着艮轻飘飘说出的话,景诺竟然有些许想笑。
景诺对艮说:“你们现在是闲了太久,杀人都讲究创意了?”
艮老实的道:“主子说要斯文,要滴血不沾身。”
“那这个女人交给你。”景诺往旁边一坐,翘起二郎腿,喝茶。
“弄死还是弄半死?”
“说出叫醒他们的方法就点到即止;她不说,就随你高兴咯。”
“景公子放心,八人中数我手段最少,最干净利落。”
艮还连带着夸了自己一把。
明明连人带声音都是高冷的,但是他说出的话,怎么就如此可爱呢?
景诺想不通秦翌的八大护卫是怎么训练的,一个比一个有灵性,杀人氛围也怪温馨的。
艮拔起地上的剑,自己用黑袍擦了擦。
“我这把鱼肠剑,剖腹剜心最是干脆,不会拖泥带水,就是太久不用,瞅着快要生锈了,它说今天想开开刀,饮饮血。”
他每说一个字,凤三娘就抖两抖。
想不到,景诺这小白脸身边居然隐藏着高手!
要是知道他那么厉害,就不应该对他动手。
此刻就是后悔啊!
刀靠在凤三娘的脖子边,仿若地狱恶鬼呵出了冷气,让人为之震颤。
“我说!”
不等艮再开口说第二句话,凤三娘已经被这氛围折磨得快癫了。
“这是解迷烟的药,闻闻就醒了。”她从怀里摸出一瓶东西,伸手给景诺。
景诺拿过去给水灵月闻了闻,水灵月皱了皱眉头,道:“头好晕啊,好像被打了一样。”
坐起来,过了一会儿没那么晕了。
她看清了面前之人是景诺,瞬间不慌了,再看周围,多了三个人,黑衣服的高束发的是艮和震,水灵月没见过,还有一个是老板娘,穿着夜行衣,旁边地上还躺着一把长刀。
“出什么事了?”她后知后觉的问。
景诺道:“这是一家黑店,他们将我们迷晕,盗取财物,还要杀人灭口。”
“啊?那你们没事吧?”
水灵月下意识的问出。
问完了才想到,老板娘已经跪在那求饶,跟丧家之犬一样了,景诺他们当然没事。
这一劫,水灵月看着景诺,更分外的觉得他安全可靠了。
醒来看见他关怀眼神,同太阳一样温暖,一路上,不嫌她碍手碍脚,处处将她保护得很好,这应该是除了她爹以外,对待她最认真的人了吧。
人人都觉得她任性跋扈,为人倨傲,从不想与她为友,真心对她好。低头的那些,不过是看在她的身份;对她冷淡的,不过是不喜欢她事事不认输,什么都要得到的霸道性格。
她觉得,自己这一趟出来,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