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在主舰船,眼见南楚士兵发起正面的反攻,上通渠战船却不见踪影,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鼓,
莫非被南楚水军拿下了?可是在他们发起正面反攻前,对面声势也不大,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反观那高岭大营,已经被火烧得没剩多少了,副将他们怎会失败?他想不明白。
“呜——”
突然,江面上传来号角声。
是南楚的战船!
船上士兵远远的望去气势就很足,眼神凶恶。
一共有八艘船,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温淮带领的主力战舰,一共有五层高,在各一边四艘船的正中央,温淮和秦翌披风飘扬,挺着高傲的身躯,临风而立。
拓跋宏随手抓了一个副将来问:“不是说南楚军死了好多人,在大量焚烧尸体吗?他们怎么还是那么多人?”
“末将不知。”那副将被问得一脸懵。
拓跋宏将那副将一推,脸上神色紧张,看向后方撤退,可后方的两艘船也在靠近,前后夹击,他出不去包围圈。
他哎了一声,悔恨道:“都说不要贸然出兵,这回好了,被噎死在这了!”
安国将军和宛轻歌在最右边的船,指挥带领水豹营,逐渐靠近。
主力战舰已经发起了进攻,即将靠近的时候,用缆绳和钩锁攀船,对面撤之不急,将所有的弓箭都放在这里,南楚军攀锁而上,不断有士兵被箭射中掉下水中,也不断有前进成功攀上去的,攀上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箭却越来越少,一排放完,又是连连退却。
主力战舰后方在准备大炮,但只有一方大炮,因制作的规模太大,尚且在试用阶段,试试威力。
装好了炮,调好攻击的距离和目标,点火。
“轰隆”一声,北迟的主舰船帆已经被砸塌,并且前方甲板上被炸了一个窟窿。
“全部人躲避!”拓跋宏大声的喊。
又砸了两颗火炮,舰船直接烧了起来,整个船只都在晃动。
另外一艘船还可以正常行驶,它是被人从下通渠赶出来的,进到一半水域没进去,南楚军凶狠的砸投石机,射带火的箭,被逼退到这里,拓跋宏对那边喊道:“肖将军,你们也失败了?!”
“是啊,不然我出来干嘛!”对面肖将军头一偏,躲过一支射来的箭。
“哎喏!”钢铁硬汉一个头两个大。
温淮在船头看他们的狼狈样就想笑,还笑得很大声。
“这帮孙子,还敢说在对岸观察我们那么久,他真以为我们是吃素的。”
此情势是南楚占了上风,秦翌静静的看着对面手忙脚乱,抱头鼠窜。
又看对岸的动静,北迟人的毅力惊人,抵抗得很猛,对岸的营地也在派出船只接应,看情况他们想要破了这个包抄之势。
秦翌道:“大都督,传令去各各舰船,小心后方。”
这个时候的谨慎很有必要。
温淮没敢怀疑殿下说的话,立马派了八个人,去将这句话通传到位。
拓跋宏打得累极了,看了看自己后援船只和南楚右后方的两艘舰船,他从怀里拿出信号伐,对着天上放了一枚。
“啪”的一声,夜空闪过一点星光。
宛轻歌所在舰船,安国将军立刻拔剑,突然指挥道:“调直船头,与北迟战舰汇聚,面向南楚战船。”
航向不是按原定的在北迟战舰的两旁吗?怎么忽然改变策略?
哪有直接往敌军战船堆里冲的,他们又不是火炮。
宛轻歌提醒道:“安国将军,你恐怕记错了吧,我们的战略不是这样的。”
他嘴角弯起,嘲讽的笑,“我没有记错,就是要汇聚在北迟战船中,这样才能抵抗南楚军啊。”
说完,他持剑刺向宛轻歌。
轻歌身子一偏,往后一个摆势,迅速躲过,一手抓住他的持剑那只手的手腕,往前一拉!
“林将军!”池副将担忧的喊了一声。
被拉得一个酿跄,而后站稳。
轻歌听见了这个喊声,忽然觉得林这个姓氏很熟悉,那天林大娘不是说她儿子在军中,莫非是这个安国将军?
可他是个叛贼呀。
轻歌问:“你的全名叫什么?”
“本将姓林名光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人倒是也没避讳,告诉了她。
“临州外,林家村中有位大娘,曾说过让我们见到她儿子,替她问声好不好,她担心你。”
他不信,“你骗我!”
“我说谎又没钱,为何骗你?”
趁他分心,轻歌几步冲过去,身体如游鱼一般滑溜,直接夺了他的剑,一脚将他踢跪在地上。
林光耀的手要去抢剑,被宛轻歌一手捞过去,一只脚夺过拧了一下,他嗷的一声,手都脱臼了。
“你为什么拿我娘来骗我?!”愤怒的挣扎。
“我没有骗你。”宛轻歌的近战速度很快,不等同这些粗人的武力,林光耀只是一念的犹豫,就让她抢了先机。
池副将等唰唰的拔出刀,维护林光耀。
“宛大人,我们劝你放了林将军,不然你也下不了这艘船。”
宛轻歌质问:“你们是要倒戈北迟?”
池副将说:“我们只知道誓死跟随林将军,他去哪我们就去哪儿!”
“对,你快放了林将军,不然你也别想活!”一个参将应和道。
“呵……”宛轻歌冷笑。
将那夺来的剑刺在甲板上,剑身摇摇晃晃,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为什么要倒戈?”宛轻歌俯视着林光耀。
林光耀越说越是声嘶力竭,“我想坐上大都督的位子,掌握临州十二万水军,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将军,才不枉我喋血多年,刻骨训练,勇猛作战,才能光宗耀祖!温淮与我年岁差不多,若是我等他退位,我这辈子不可能等到!”
“你怎么如此糊涂!”宛轻歌又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周围的剑统统指着她,她视而不见。
继续说:“反叛是要连坐的,全军连坐!你为了自己的荣耀,搭上自己性命不说,还搭上水豹营那么多兄弟的性命,他们只是因为信任你,跟你走,他们愚昧,他们无知,他们可笑。可你——还要搭上你娘的性命,你对得起谁!”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声音穿透在众人耳中,一道风刮过来,似乎余音回响,又随风飘走,那一字一句,重重的划过了心房。
士兵们手中的剑缓缓的放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