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外停着的马车上坐着钱老道和老四。这两人都要跟着韩孟殊一起去西陵。

两人和秦绍宸见过了礼之后，很有眼力见的又回到了马车上。

太子殿下肯定不是来送他们俩个老东西的。

换上黑衣黑甲的姑娘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和他挥手。

“秦绍宸你回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姑娘清脆的嗓音是这寒冬里最暖心的声音。

“好。”

秦绍宸不错眼珠的看着韩孟殊明亮的笑脸，嘴上说着好，可就是停不下脚步，送了再送。

最后侍卫们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走下去他们都能跟着一起去西陵了。

抬头看看头顶上越升越高的有光无热的太阳，禁不住出声提醒道：

“殿下，不能耽误了韩将军赶路啊。错过了宿头，这天寒地冻的露宿野外就不好了。”

秦绍宸终于停下了送别的脚步。

急促的马蹄踏着积雪的咯吱声，好像阻断了他的一条心脉。他只觉得心里憋闷的厉害，憋的好像有什么要从眼睛里挤出来。

已经打马跑出去的韩孟殊忽然又调转马头跑了回来。

秦绍宸眼看着她向自己跑来，赶紧向前迎去。

韩孟殊在他身前翻身下马，手里攥着什么笑着向他走来。

秦绍宸擂鼓般的胸膛鼓噪着他不顾一切的一把把人搂进怀里。

怎么比他离开开元的时候还要失落？怎么比他在北漠被浸在冰水里还要难挨？怎么比萧辛末给他下药的时候还要难受呢？

秦绍宸终于明白了何为情。

他已经对这个火炉一样的姑娘动了情了。

“孟殊，殊儿。答应我，平安回来。”

整张脸都埋在了秦绍宸怀里的韩孟殊瓮声瓮气的说了声：“我答应你。”

“殊儿，我在安平等你，准备好一切等你回来。”

“好。”

秦绍宸好想把她全部都揉进怀里，手臂上似乎蕴藏了无穷的力气。

一只手紧紧攥着的韩孟殊为了给自己争取点空间来喘气，只好费劲的把两只手放到了秦绍宸的腰上。

“我要被勒死了啊。”

“殊儿。你没事吧？”

秦绍宸赶紧松了力道，不安的查看让他失控的姑娘是不是被他给勒坏了。

“我没事。”

韩孟殊把小小的木牌塞到了秦绍宸的手中。

“这个给你。”

秦绍宸在这一路上都悲切切，痴怨怨的。让韩孟殊想起那些送丈夫出征的妻子。

好像这一眼就是最后一面一样，留在家里的妻子既不能阻止丈夫远征去建功立业，更忍受接下来日日夜夜的思念。

这个滋味太揪心了。韩孟殊忽然有了一点负罪感。她觉得把秦绍宸一个人扔在安平府可能确实有些过分了。而且，她好像就是那个一去不回的负心汉子一样。

为了安慰秦绍宸，也为了能宽慰自己，韩孟殊把刻着韩家家辉的木牌送到了秦绍宸的手上。

秦绍宸看清楚了镂空的韩字，冰冷的只剩下胸口还有点暖意的身体一下子就被温水淹没了。

“殊儿，这是韩家的家辉吧。”

韩孟殊点头。她也是真的没什么能拿得出手还有点意义的物件了。

秦绍宸再次把韩孟殊揽进了怀里，“我会随身带着的。就像你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