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去红场里面看烟花吗？要的话我们现在往回走，晚点儿就不让进去了。”

“你们要去吗？我原来看过照片，觉得人太多了。”

“我们以前都去过了。那我们就在外面转一转，十一点的时候再往回走？”

“好。”

从滑梯出来，沿着街道往东北走是一片片娱乐活动。而宁轩手中的相机就没有放下来过，镜头一直在黎宇和街边活动中徘徊，夏晗和嘉然也随着镜头时而后退，时而靠右。

“程宁轩现在是你的助理吗？”

“不是啊。”

“那他是？”

“他就是放假出来陪我一起溜达。”

“哦哦哦，圈外人？”

“是的。”

黎宇像过年家长让孩子才艺表演一样，让宁轩把相机收起来，加入到他们的谈话当中。

“你给大家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28岁，计算机博士，现在是某教育机构高中物理辅导老师。”宁轩机械似的毫无情感地念出了这句话，似乎已经被要求过许多遍了。

“我天…博士！”

“他还是直博的。”

嘉然若无其事地向宁轩的头顶瞟去，虽然没看着，但从前面看还算茂密。

“果然我们都是泥点子。”

街边大型乳白色建筑吸引了黎宇的注意力，门顶上阿波罗驾驭四架青铜马车的雕塑正因为灯光的照射闪着暖色的光，让整座建筑显得格外圣洁，正面立着的八根圆柱也突显了其宏伟的气势。建筑前面的空地上还散落着面具样式、南瓜马车样式的大型灯饰。

“那个是大剧院，里面金碧辉煌的，非常华丽，有兴趣你可以自行百度一下。这里上演的一般都是歌剧和芭蕾舞，并且进去观演一般都要求着正装。”

“这么正式？”

“俄罗斯人的仪式感。”

“那你们进去过？”

“去过，我当时蹭了个100卢的学生票。有幸瞄了一眼《罗密欧与朱丽叶》”

“100卢？10块？”

“嗯，但你们去的话估计得至少花四五千卢。”

“为什么？歧视年纪大的？”

“本来大剧院的票就要贵一些，你去克里姆林那个剧院也可以，一千多卢就能在池座一二十排观看了。”

“哦，那儿你也去过？”

“去过，看了《胡桃夹子》和《天鹅湖》。”

“嚯，你这是来学习还是玩儿来的。”

“迂腐。”

这边夏晗还在和黎宇讲着俄罗斯的芭蕾舞，另一边嘉然的注意力则全都放在了宁轩身上。

“那你为什么当辅导班老师啊？都读到博士了诶！”

“因为时间自由，每周就那么几节课，偶尔需要空出时间的时候，就提前接几个一对一的学生。”宁轩正低头给相机换着备用电池，“就像这次，他临时起意要出来，我就可以提前一个月调好课，陪他一起。”

“哦。那你不觉得浪费吗？没干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

“有所收获就不算浪费吧。再说了也不是说以后一定不会干和专业相关的工作。”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那么做啊？”

“等确保自己没有秃头基因的时候吧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这个年近三十，还有些幼稚的青年，嘉然突然觉得气温骤降，她把手揣到了夏晗兜里，和黎宇搭起话来。

“黎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法，你知道吗？”

“听过。”

“你们学表演的不教这些吗？”

“他不是学表演的，他学的导演。”

“啊？”

嘉然的右手被夏晗死死攥住，她只好用右胳膊夹掉左手手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艰难地点着屏幕，重新在百度百科上搜索起来。

“你们是对我有多不上心啊！”

“这可能就是人糊没救了吧。”宁轩不愧是黎宇的发小，关键时刻总可以腹背插刀。

“不过没关系，来，报一下你的高考成绩。”

“六百一。”

“我天！六百一，你在P市这不都能上华大了！”

黎宇和宁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斯年女友粉的尖锐问题。

“孩子脑子冻坏了，不要见怪。”

夏晗一只手“啪”的一声拍在嘉然背上，让嘉然一下子向黎宇两人折下了腰，也噤了声。

“没事哈哈哈，就是六百一在P市也就是个普通一本。”

“文化课六百一，你怎么不写百科上。”

“我当初就是个和大家一起学习的普通学生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几个人似乎走到了繁华尽头，随即调转方向沿着街的另一边往回走。

“还没问过我们的夏导是在国内哪个学校就读啊？”

“威大的。”

“那也在P市啊。”

“对，就在艺术区那边。”

夏晗拿出手机准备看一下时间，这是她今天晚上第一次打开手机，两百多条微信信息夹杂着各类新年短信一下子涌了出来，她迅速按灭了手机，将它重新放回了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