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冷凝。

鲁王甚至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结结巴巴的道：“你不，不，能杀我。”

“我是皇上唯一的兄弟了，就算为着他的名声着想，他都会把我这个兄弟好好留着，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他看着顾潮惜垂下的眼帘，越说越快。

顾潮惜轻轻道：“腿。”

鲁王疑惑。

朝夜刀锋一转，直接削在他腿上。

鲁王顿时发出嚎叫，在顾潮惜那看死人一样的目光中，硬生生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发出哀嚎。

朝夜一甩刀，刀又是寒光凛冽，滴血不沾。

见朝夜的刀朝着他另一条腿，鲁王不敢坚持了，他向来都是识时务的。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行吗？别动刀。”

顾潮惜坐回去，看着他那条鲜血淋漓的腿轻笑，“早这样多好，非要喝杯罚酒才能学乖。”

“就从二十多年前，馨岚公主来和亲开始，那段被刻意遗忘的往事。”

鲁王一听她的要求，脸色都变了，手上撒药粉的手都有些发抖。

顾潮惜见他迟疑，带着威胁道：“你还有手，还有头，人彘听说过吗？”

鲁王心头一紧，不再存着有人来救他的心思，缓缓说起当年的往事。

时间过了很久，天色完全暗沉下来，月光落进门窗。

落在女子那淡薄的眉眼上，还是那般娇娇弱弱不染尘埃的样子，鲁王瞪大双眼直到死都紧紧盯着她，他都说了，而且他身份也贵重，她还要杀他，她的胆子是天做的吗？

朝夜用内劲一震，刀上又是滴血不沾了。

收刀入鞘。

他看也不看地上死不瞑目的鲁王，跟着顾潮惜出去。

刚出院子，朝夜耳朵一动，轻声道：“有人来了。”

顾潮惜点点头，“避开他们。”

两人轻而易举就在乌云半掩的暗影中与来的一群人擦肩而过而不被察觉。

顾潮惜于黑暗之中看了一眼为首的琳琅，她微圆的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眼中带着嗜血的光，那是一种蠢蠢欲动，迫不及待。

两边渐行渐远。

朝夜从夜鹰的脚下取了条子，看完之后，直接一口吞了，跟着顾潮惜的脚步，禀告道：“铃云姑娘已经被救回府了，黑衣人就地地斩杀。”

顾潮惜道：“尸体没有处理？”

朝夜：“没有。”

顾潮惜不再多言。

朝夜却有种她知道这一切的感觉。

于是，他难得主动道：“有的时候，不处理尸体会比处理尸体更有用一些，更有震慑力一些。”

顾潮惜轻笑，这笑于夜色中带着凉意。

“回去再说吧。”

她的声音也轻，带着清冷。

不同于往日她流于人前的娇弱模样。

府内。

大厅。

顾潮惜坐在上位，偏头看着下面这四个人。

落影不在。

管家笑眯眯的看着她，目光中的欣赏溢于言表。

狐狸眼的大夫倒是上上下下打量她，看她那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还是不敢相信，她能在朝夜大开杀戒之下，还很平静无波。

朝夜靠在大厅的圆柱上，擦着他的爱刀迷溾。

军师暮明向她汇报这一夜的动向：

她乔装出门带着铃云去金佛寺上香，后脚得到消息的鲁王就被引出洞了。

鲁王把迷晕的顾潮惜带到郊外别苑时，这边暗卫九假扮的顾潮惜就接到太子妃的邀请出门，他们就掐着时间散布了消息，皇子妃去宫里赴会了。

这样，太子妃那边就是证人。

所以就算顾潮惜他们把鲁王带去别苑的人都杀了，不处理，被琳琅郡主发现了，顾潮惜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因为，有两个顾潮惜。

厅外进来的女子，除了气质几乎和顾潮惜一模一样，不是太熟悉顾潮惜的人一定分不出来真假。

她用药水擦掉脸上的妆容，露出的一张脸平平无奇。

她拱手做辑：“属下暗卫九见过夫人，请夫人赐名。”

暮明道：“殿下的意思是，如果夫人有要做的事，需要不在场的证据时，暗卫九可以代替夫人于人前露面，她就于暗卫中除名，属于明面上夫人您的势力。”

顾潮惜瞥了一眼近乎不存在的擦刀杀手一眼，道：“那就是他们两个都是我的了？”

暮明见她眼睛带着暗沉，隐隐觉得他这番敷衍她的话已经被她察觉到了。

暮明：“是这样的，夫人。”

他压下心中的想法。

顾潮惜打了个呵欠，看了她一眼，“既然有了朝夜，那你就叫朝阳吧。”

暗卫九中规中矩的道谢。

顾潮惜道：“没别的事，我就先去睡了。”

众人目送她离去。

朝夜刚想跟上，就被暮明一把拽住了。

“喝两杯？”

朝夜想了想那女子的眉眼，隐隐有些猜测。

他点头，“好。”

狐狸眼大夫一见这情况，也要参一脚。

暮明房内。

三人用酒碗干了三杯才进入谈话状态。

暮明问：“朝夜觉得她如何？”

朝夜也不掩饰：“聪明狡黠，有头脑更有魄力。”

狐狸大夫嗤笑，“你这评价挺高啊，我倒是看不出来。”

朝夜并不争辩，他淡漠的陈述今晚的事情。

顾潮惜的平静以及，她隐隐躁动的杀意。

所以，朝夜有些不能控制自己。

他是杀手，竟会被别人隐晦的杀意所影响，下手才没分寸，重了点，血流淌的到处都是。

暮明有些吃惊，“你是说她知道当年馨岚贵妃的事情？”

朝夜点头。

“她肯定知道的，不然不会直接逼着鲁王说出来。”

暮明背心染上寒意。

他今晚却是自作主张将计就计了。

暮明吞吞口水，“你觉得她知道多少？”

狐狸眼大夫收了轻浮，变得正经起来，“怕是八成都知道了。”

鲁王那里的消息他们早就用催眠的手段套出来了。

馨岚贵妃她生来惊艳卓绝，庭云皇子同样的惊才绝艳之辈。

两人皆是坦荡之人，相见恨晚，在馨岚公主和亲却未被指婚的情况下，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是升温迅速。

偏偏闲云皇子开始就是对馨岚公主不屑一顾的那种人，又存心讨先皇欢心，并没有主动接触过馨岚公主。

待他见到馨岚公主时偏偏又是他在山上打猎却被卷入了后雍分子刺杀先皇的那场争纷之中，被误伤坠落山谷。

馨岚公主捡到了他。

细心的治好了他。

从此，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坠了一人。

倾城一笑，才华横溢的馨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