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
已经回到襄京的闲云皇子才知道,那个女子是馨岚公主。
一如传闻中的惊艳卓绝。
只是。
她的惊艳卓绝已经同庭云皇子的惊才绝艳捆绑在了一起。
如同最完美的金童玉女。
天赐的佳作只和。
闲云皇子的感情就像是见不得光的昙花一现,越是压抑就越是深陷,回首间便越是惊艳。
不敢求不敢去想,却终是压抑不住的感情从深渊里开出了邪恶的花。
他开始从中作梗。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同样生为天之骄子的惊才绝艳之人,不屑于解释,不屑于言说。
于是。
闲云皇子有了机会。
披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外表。
钻了空子,接近了他的心上人。
抢先一步夺得了皇上的赐婚。
那时的庭云皇子,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入了后雍,进了天地一阁。
待他得到消息连夜回到襄京时,皇上圣旨已经下了。
他以天地一阁的消息作为交易,迫使皇上收回了旨意。
他终得以和公主成婚。
不曾想,这一下闲云皇子彻底黑化了。
他本就野心于皇位的心更是执着。
在先皇病重之际,勾结东离国犯境,有了他作为内应,兵败如山倒。
他捏准庭云皇子的爱国爱民之心,必当身先士卒,利用庭云皇子对兄弟间的无所防备,在边境用了手段让庭云皇子中了毒,死在战场死于东离将军盈胤之手。
在襄京更是不择手段坑害与他争夺皇位的兄弟。
鲁王不过是最后终于察觉到了,及时归顺才顺利活下来。
待闲云皇子终于顺利登帝时,更是以雷霆之势,清洗朝堂。
庭云皇子被栽赃于勾结东离,被反杀。
他手中的飞鹰营势力没了那枚能号令飞鹰众人鹰牌,彻底隐于民间。
鹰牌更是不知去向。
当时已经怀孕三月有余的馨岚王妃绝不相信这些事,悲痛欲绝,她要亲自赴边境,却被皇帝强押去宫中。
嚼舌根的,谏言的大臣,统统被杀。
人如韭菜,割了一茬换一波,在割一茬再换一波。
直到现在,知情的人不过撩撩数几,多是些屹立朝堂之上不倒的老狐狸。
尾巴藏的谨慎的很。
鹰牌是直到近来,才被殿下拿到,殿下自然怀疑有人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就想动手把人钓出来。
谁知道,才开始布置,后雍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没有足够的饵是钓不出大鱼的,殿下只能暂缓这边。
不曾想,殿下一走,夫人就出去高调的秀了一把,最绝的是,带着醒目的朝夜。
朝夜的身份,有心的人自然萌清楚。
顾潮惜的贵重就能体现出来了,鲁王直接就上钩,这已经不是大鱼了,是深藏的鲨。
有些不好处置。
夫人倒是没给他们烦恼,直接把人干脆利落做掉了。
就算琳琅郡主知道又怎么样?
没证据的事,谁都知道是定不下罪的。
只是。
暮明又干了一杯。
难得有些犹犹豫豫,看着他这两个兄弟,“殿下他要背锅了吧。”
狐狸眼的沉影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夫人以为自己现在是诱饵,主动当诱饵和被动当诱饵的区别,你懂吧。”
朝夜不吭声。
暮明抚额。
他太懂了。
他们殿下把夫人放在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放她去做这种危险的诱饵的活计,那只能是保护着再保护着啊。
现在的情况却变成了一边把她看的很重一边利用她钓鱼。
噢,殿下的形象恐怕要一落千丈。
暮明最后垂死挣扎,满眼希冀的看着朝夜,“我知道你观察力很强,洞察能力也强,你告诉我,她应该是猜不到的吧!”
朝夜同情的看着他:“依我之见,她十有**把后面的都看透了。”
她的态度清冷带着冷意。
同往日很不一样。
可能是有点不高兴了。
朝夜再给他致命一击:“她问了我尸体处理没处理的问题。”
另外两人都沉默了。
那就是真的知道了。
他们意在震慑力。
警告那些不轻易露狐狸尾巴的几个老家伙,不要轻易站队。
不然,鲁王能死的这么随意,且不遮掩,他们就未必不能。
就算都知道是萧九誉这边做的,谁又能拿出证据来指证他呢?
这些面目狰狞的尸体吗?
不能,那么后果就明显了,他们只会越增加对萧九誉的忌惮。
只是。
比起坏处这种好处不提也罢。
殿下他回来发现这事,不会,罚他吧。
暮明苦着脸,决定坦白从宽,给他家殿下写封信去。
自己的夫人,肯定是自己哄才行吧。
他把酒坛一提,咕噜噜灌下好几口,才坐到书桌前,趁着这酒意。麻溜的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写了上去,放进信筒,绑在停靠在架子上的夜鹰腿上,放飞。
朝夜去了顾潮惜院外守着。
狐狸大夫继续同暮明喝着。
另一边。
琳琅看着大开的别苑门口的黑衣人尸体,脸上带着锋芒的笑意一敛,唇一抿,内心有极为不详的预感。
她提起裙摆跨进去,直奔刑讯室。
她目光落在那泡在鲜血中的微胖的男人身上。
那昂贵的衣服褶皱,向来白净又干净的脸上有着血痕,嘴角的血已经凝固。
琳琅只觉天旋地转,腿一软就扑倒下去,跪在男人身前。
尚有余温的尸体让她近乎疯狂。
崩溃的大喊,“太医呢?!快去叫太医!!立马把太医带过来!”
她跪在血污里,然后双手使劲摇晃男人的身体。
“父王,你醒醒,我是琳琅。”
“父王,你看看我啊,我是琳琅啊。”
“父王,父王,你别睡。”
“我是琳琅啊,求求你,醒来看看我。”
哭的又伤心又绝望。
崩溃到无法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太医赶过来,摇摇头。
京兆府的人也来了。
救下被琳琅勒住衣领几乎喘不上气的太医张毅,然后官府专用的仵作上前,推断时间,手法。
张毅板着一张脸也不看琳琅,硬邦邦的道:“恕下官医术浅薄。救不了这样的王爷,先行告退。”
琳琅没反应,她的目光随着仵作的手而动。
良久。
仵作才道:“案发时间时间约三个时辰前,凶器是刀,看这些人的伤口的形状应该同一把刀所杀。”
他斟酌了一下才道:“凶手能杀这么多王府好手,本身应该就是个一流的高手,但这刀痕,又不像一个老练的人能砍出来的。”
轻重不一。
琳琅看着刀痕,第一反应就是顾潮惜。
今晚,只绑了她。
她愤怒到极致,深冷怨恨的道:“凶手是顾潮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