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楚墨真似是做了场梦。
梦中,白天发生的一切有了不同的走向。
众人顺利来到了万象。
万象是一家融合餐厅,中西餐结合,做得都不错。
虽说顶层的宴会厅已不再开放,楼下的餐厅却是正常营业的,只不过从明天开始,为了确保大赛顺利进行,会控制客流量,变成会员制。今天便是非会员制的最后一天,许是因为这层关系,今天的万象格外热闹。
才刚到饭点,基本已座无虚席。
因没有提前预约,一行人好不容易在角落找了个六人桌,虽有些偏,却很清静,倒也符合楚墨真一贯的选择标准。
她向来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才刚点完餐,只听对面何雪艺忽然笑道:
“对了楚小姐,不知道你会不会弹钢琴啊?”
一怔,楚墨真抬眸望向不远处的舞台,目光定格在施坦威上,很是爽快地摇头,大方承认:
“不会。”
又想借机羞辱她么?
真服了。
已经过了五年,何雪艺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五年前她与阿沐相恋初期,去苏宅做客的时候,就是何家人也在的那一次宴会,何雪艺当初就用这一招羞辱过她了,她出身贫寒,自然是学不起钢琴的,可幸运的是,她会弹吉他,而且是古典吉他。
而古典吉他
恰恰是苏老爷子最大的兴趣爱好。
那一次,何雪艺弄巧成拙,本想羞辱她,结果却神助攻了一把,成功拉进了她与苏老爷子之间的关系。
是啊,爷爷那么喜欢她,还真多亏了何雪艺呢。
“看刚才楚小姐背着吉他,那楚小姐是会弹吉他?”
“是啊,古典吉他。”
楚墨真无所隐瞒,不等何雪艺再说什么,一旁沉默许久的邵莹忽然开口了:“可真巧啊,乔真也会弹古典吉他。而且弹得很好。”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气氛莫名凝重起来。
楚墨真抬眸,与她对视一眼,当即得出了结论:
邵莹猜到了,她就是乔真。
“是啊,所以说,这就是缘分吧。”她淡淡一笑。
邵莹猜到她是乔真,没什么好奇怪。
相比何雪艺,邵莹向来更聪明,城府也更深些,何雪艺喜欢算计,却不够精明,有心机,却不够深重。而邵莹,打扮虽有些浮夸,气质相对也庸俗,可她一直觉得,这些都是表象,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在德国留学五年,早学会了透过表象看本质。
就像一款甜品或者面包,只要给她看一眼,尝一口,她就知道是如何做的,原材料都有哪些一样。
邵莹的打扮,只能说明她不够自信,不够了解自己。
她只是没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打扮而已。
再加上天生有些自卑,便选择了用所谓大牌包装自己,武装自己。
可是……
她昨晚在商场自扇的那两巴掌,让她看到了,邵莹的本质……远比何雪艺要复杂得多,一个能对自己那样狠的人,对别人,又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不得而知。
她也懒得关心。
只要不伤害她身边的人,她可以选择装糊涂。
“既然楚小姐会弹吉他,不如,给我们露一手?”
何雪艺似乎并未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忽然提议道。
楚墨真终于有些惊愕,“现在么?”
“正好现在舞台上空着呢”谁知何雪艺话音未落,整个大堂忽然安静了片刻,紧接着一阵欢呼声掺杂着尖叫声便响彻了整个大堂,清一色的女声,in立马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怎么了怎么了?”
还不等他搞明白,大堂忽又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段流畅的琴声忽然飘扬而出。
“咦?竟然有人在弹lalalan耶……”
in喃喃自语,一旁,楚墨真呼吸一滞,顿觉万千思绪上涌,视野顷刻间朦胧。爱乐之城上映的时候,他与in还在慕尼黑,心知这个电影是关于前任与理想的,她百般借口说不想去,就怕回头坐在电影院里情绪崩溃。可无奈in软磨硬泡,她实在没办法,便硬着头皮陪他去看了这场电影。
不出所料,哭得一塌糊涂。
当镜头凝结在那家爵士酒馆里,当烟雾氤氲了镜头,她透过朦胧的视野,仍看到iya那一抹含泪的微笑,饱含默契与祝福。似是看不下去了,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眼角热泪狂涌,不禁满脑子都是那个男子,都是他温柔而俊逸的笑容。
“真真,你不是想去德国留学么?那里我很熟,我资助你。”
“你要学德语,我就可以教你啊,何必花钱去外面学。”
“学费么,嗯……我想想,日结吧。”
“转账?真真,我说的日结,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真真……你要去留学了,回头丢下我一个人……不如,咱们生个孩子吧,好不好?孩子我来带啊……你大可去追梦。当然了,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和孩子,我也可以带着孩子陪你一起去,慕尼黑有苏扬的分部,我在德国照样可以打理集团。”
“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孩子交给annah来带,怎么样?”
“婆媳关系?真真你想太多了吧……”
她坐在电影院中,想起曾经美好的愿景,几乎拼尽全力才忍住了没有放声哭泣。
她最终还是实现了理想,可是……
却不小心弄丢了爱人……
忘记了那些海誓山盟的……根本不是他。
而是她啊……
“乔、真”
正思绪万千时,眼前忽然重重一黑,恍惚间仿佛她已置身在舞台上,被聚光灯晃得睁不开眼睛,待好不容易适应了强光,只见何雪艺举着一把餐刀,气势汹汹朝她的胸口刺了过来。
胸口赫然一阵剧痛,她惊呼一声,猛地起身。
“阿沐?!”
与此同时,琴声戛然而止。
“真真?”
一个熟悉的嗓音,一声熟悉的呼唤,她稍稍安下心来,揉了揉眼睛,这才将眼前的景象打量了一番。
原来刚刚……是做了噩梦。
正要放下手臂,她忽然眉头紧蹙,忍不住一声轻吟。
“呃……”
好疼……
真是浑身上下……
哪哪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