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心里一紧，头皮发麻，抬起手，颤抖着慢慢凑到宫逐臣的鼻前——

还有呼吸。

很弱很弱的呼吸，轻得差点感受不到。

“宫逐臣……你撑住啊……”顾恩抱着他，把自己身上的温度尽可能地传给他。

“宫逐臣，我还指望你还债呢，你不能有事的。”

“我好不容易能嫁个我看得上的了，你要是死了，我指不定又会被指婚给谁，我以后要怎么办啊？”

“宫逐臣，我现在就带你回锦王府，你撑住！”

顾恩碎碎念完，咬咬牙站起身，脚踝上传来的剧痛直接刺痛了她的脑神经……

她吃痛地咬着嘴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宫逐臣从地上背起来，一步一步朝外走。

她想的是，若没有他府上的药丸子，他可能撑不到明早日出，反正里外死路一条，还不如出去搏一搏，万一呢？

“你真重，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念了这么多辈子的经，也没欠过谁啊？怎么老是要救你，每次救你……就得背你……”顾恩吃力地走着，额头上的汗珠也不知道是脚踝太痛而生出的冷汗，还是用力过度而生出的热汗。

“要不是舍不得你这副皮囊，我才不会管你呢……”顾恩说着，自己补充道，“其实也就一般般好看，我救你纯粹是因为我善良……”

说着，顾恩没力气了，只能全力以赴背着宫逐臣走。

正要出山洞之时，一个人影突然从面前闪过——

“啊！”顾恩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好在还是稳住了身形，情急之下，手中银簪已经高高举起，朝着来人的方向扎去。

“顾小姐！是我！”急切的声音传来，音色想当耳熟，慌乱之下，顾恩反应了好一会儿……

“肖焰？！”顾恩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是带着哭腔的。

“是我，王爷他……如何了？”肖焰的声音在颤抖，他看着顾恩背上的宫逐臣，一时间不太敢靠近，他担心，如果宫逐臣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我也不知道，刚刚还有一口气，你快救救他！”顾恩把宫逐臣放下来，再次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有气，肖焰！”

肖焰从衣兜里拿出一只小瓶子，“还好我随身带着，只是……王爷失了意识，恐怕无法吞咽啊。”

纵使肖焰是天下最合格的那名杀手和忠仆，但从小到大，他只跟过宫逐臣一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宫逐臣此刻这般奄奄一息的样子。

尽管，宫逐臣早就让他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给我。”顾恩伸出手，把那只药瓶接过来，倒出药丸，送入自己的口中。

浓烈苦涩的药丸被她缓缓嚼碎成泥，再然后，她扶正宫逐臣的头，把嘴巴凑上去——

苦，真苦。

软，真软。

腥，真腥。

浓烈的药气与宫逐臣口中的血腥味儿混合在一起，顾恩在想，药丸是嚼碎了，也喂到他口中了，但是要如何帮他把药吞进去呢？

正在这时，他的嘴唇动了动，再然后是舌头，舌根，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