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以为依依还是以前的那个单纯的依依，现在看来……”孙母摇了摇头，失笑了一声，“是人都会变！”

“表小姐实在是太大胆了。”打听消息的李嬷嬷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的亏是在我们孙府，若是在别的口风不严谨的人家，表小姐做的事情可会被传的到处都是。”

“依依做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孙母想到她优秀的儿子，眼神里带着浓浓的骄傲和自豪，这么优秀的儿子能有哪个女人不喜欢？

“不过……”孙母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晦暗了一瞬，慢悠悠的说，“有上进心是好事，我还怕依依看起来和她外表一样好欺负呢。”

“可惜……”孙母没什么感情的说，“周家那丫头可是与我儿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一起过来的，婚期也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不过是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可以进我孙府的门。”

她现在很满意雪玉，暂时没有想要换一个儿媳妇的想法。

若是方依依早点出现，她还是有与雪玉一争的机会的，毕竟方依依可是她的侄女，亲上加亲也是好的，知根知底。

可惜……

方依依出来的这么晚，早就已经没有和雪玉一争的能力了。

哦，说错了，其实早在孙澈幕看上雪玉而直白的让她回去的一开始，方依依就已经没有一争之力了。

这个时候的孙母想了很久，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李嬷嬷跟在孙母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孙母停顿是为了什么？怎么不知道她现在想的是什么？

李嬷嬷想起来那些事，也不由得为孙母一阵叫屈，恍如昨日。

原来，孙母和孙父一开始的时候也并不是如现在这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孙母嫁进来的时候，孙家的老太君还在世，对于孙母这个并不是自己选定的儿媳妇，老太君是很不满的，但因为孙母是老太爷为老爷定下来的儿媳人选，所以老太君有什么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如此，孙母嫁进来的时候和孙父确实是过了一两年相敬如宾的日子。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老太爷去世之后，家里由老太君只手遮天，本来老太君对孙母就很不满，孙母那个时候三年都没有生育一儿半女，老太君就更不满了。

老太君以三年无所出为由，逼迫孙母为老爷纳妾，全然不顾家里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祖训。慌慌张张的就把娘家侄女接了过来，当晚就办了一场简陋的婚礼，如此，老太君的侄女成为了孙父的云姨娘。

云姨娘也确实是争气，刚嫁进来不过三个月就检查出来了身孕，赶巧，孙母也有了。

两个孕妇为了各自的孩子在后院争斗不休，最终孙母棋差一招，孩子没有保住，身体也出了点问题。

所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姨娘的运气用完了，一次出门上香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就小产了，就连命都没有保住。

她所有的运气，似乎都用在了投胎成为老太君的侄女上。

经此一事，孙父似乎也是看出了点后宅的苗头，直接从老太君那里接过了掌家权，但到底不敢直接交到孙母手里，毕竟老太君还在后面看着呢。

可孙父实在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那个时候的孙母已经从痛失长子的阴影里出来了，孙母看出来了孙父的为难，在暗地里指点着，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再那么冷硬，很快，孙母就怀了第二胎，也就是小少爷孙澈幕。

老太君虽然还想要借着孙母怀孕的由头直接把掌家权夺回来，但有孙父拦着，也无计可施。

再过几年，老太君就去世了，这段往事也算是孙府的禁忌，除了老一辈的人，并不怎么让人知道。

孙母受过的苦，并不意味着她也想要自己的儿媳妇也受。所以方依依想要从她这里下手，实在是不可能，就连从孙澈幕那里下手，在孙母知道了之后，也是不可能的了。

若是想要一段好姻缘，孙母看在是自己的侄女的份上，并不吝啬给予，可若是把歪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来了，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孙母下定了决心，她也是这么做的，所以方依依在找了很多机会都不奏效也摸不着一片孙澈幕的衣角的时候，她就差不多已经放弃了。

但心里的不甘心还是驱使着方依依带着丫鬟出门，往她打听到的孙澈幕最可能出现的地方走去——那是雪玉家的糕点铺子，周记糕点铺。

小翠犹犹豫豫的劝方依依，“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让孙夫人知道了……”

方依依抿了抿唇，而后开口，“可是就这样无功而返，我不甘心。”

小翠张了张嘴，想要说之前干的事情不都一样是无功而返吗？但她知道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更有可能被方依依呵斥一顿，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怎么挣扎好像都没有用。

“你难道想要陪着我一起嫁给父亲说的富老爷吗？”方依依说，语气里不乏威胁。

小翠是见过富老爷几次的，想到富老爷那肥头大耳的样子，打了个激灵，再也不敢说这么了。

可是轮到方依依到了周记糕点铺附近，看到那排的长长的队的时候，又是她开始犹豫了。

“这位小姐徘徊在我们铺子附近不去，是有什么需要吗？”周哲羽不知何时到了方依依面前，疑惑的问，心里也奇怪，这小姐看起来好像并不是本地人，本地的姑娘虽然也重男女之别，但并不会像这位小姐一样，出门都用帷帽遮挡身体面容，恨不得将身体都隐藏在帷帽下面。

“没，没有。”方依依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只想要赶紧打发了他去。除了家里的父亲和几位哥哥，她接触的男人就是姑父和表哥了，从出生到现在她可从来都没有离得陌生人那么近。

周哲羽看方依依这情况感觉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但到底知道何为君子，只是笑一笑，转身回了铺子。

若不是见她们主仆在这里总是转来转去，看起来是有什么事，他是一定不会过来的，留在铺子里多吃点糕点不行吗？

“怎么回事？”雪玉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周哲羽，挑眉看着他，“不是说了让你去买点糖葫芦吗？怎么出去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带回来？”

若不是铺子里走不开，她还会让周哲羽走一趟吗？自己去买自己去挑难道不香吗？

“呃……”周哲羽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尴尬的笑了笑，“忘了。”

“你怎么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是不是还要忘了我这个妹妹呀？”雪玉充满怨念的看着周哲羽，“我看我这个妹妹在你心里的地位呀，实在是少得可怜，不然你怎么不会把我想要的东西记在心里呢？”

周哲羽感觉自己着实是冤枉，但却根本就不敢反驳，那么多年的事实告诉他，现在反抗并不能换来长久的平静，更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