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鱼宴上桌后,许久都未有人率先动筷。
从菜肴热腾腾地上桌,到最后变冷变硬。
江安允酌了几杯梨花白后,已经是月上中天。
江郁道:“三岁前的事虽记不太清,但脑子里迷迷糊糊还有一点点的印象,我是听着有人喊我,喊我的名字,我好像跟着那人走,后来我就掉下去了。”
江安允笑了笑,大手扶着她的头道:“以后自己机灵点,别再被人喊着就出去,要是爹老了就抓不住你,你该怎么办?”
“还有十一娘。”
“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
江安允执着酒杯,平静的脸上纹丝不动,声音却是喑哑出声:“人就是这样,要习惯失去。”
江郁握紧了酒盅:“看起来好好喝的样子,我也想尝尝。”
江安允抢走了酒盅,托在掌心醉眼微醺:“你喝了会生病,张献可嘱咐过了,别总想着犯规。”
“何况,这都是从封家捎来的,你不是喜欢傻子就更不能吃了。”
江郁舌尖掸了掸后槽牙:“你醉糊涂了,我都说了不下千遍,那只是愧疚。”
江安允面色冷凝,语气少有的严肃,趋近江郁道:“闺女,愧疚不是喜欢,记住这一点,别到时让这愧疚弄混了你的心。”
随后,身子往前一仰,便倒在石桌上。
“傻子养不起你的,他自己还要靠别人帮扶”
江郁嗤了一声,闷声不响地灌了自己三大杯。
爹说愧疚不是喜欢。
皎皎说得不到放不下也不是喜欢。
那什么才算是喜欢?
直到夜里反复难眠,心思百转千回,偷偷地出了后门往姜家去,却在他家后门踟蹰不定。
江郁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行为,打了个酒嗝。
现在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檐下那盏明黄的烛火,灯花爆开一层喜色,仿佛漆黑的天宇更加地亮。
胥十一见她样子也不对劲,伸过手尝试着来搀她,却被江郁给甩开了。
江郁紧声道:“干什么?等下暴露了目标怎么办?”
胥十一看着这怪症的孩子,问:“你原来不是在梦游啊?”她梦游还从来没说过话。
江郁皱了皱眉,肃声道:“你是不是脑子崴掉了?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敌军现在就驻扎在三百开里外,我们此行是要找到敌军的粮仓并且顺利将其捣毁,断他粮草,看他还能耐得过多少日。”
胥十一不知该说什么:“你醉了,我们先”
江郁皱眉,手抵着唇,嘘声道:“但我发现有比烧粮草更好的计策,原先我们探查得来的消息是领军的人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将,但没想到此刻领军的大将竟是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据说是宇文老贼家的人。”
“他们现在驻扎此处的只有两万左右的士兵,刚从横涧山跋涉而来,现下都身心疲惫无力再战。虽然我们只有四千将士,但只要夜袭,势必就能将他们一举攻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你现在赶快去回禀将军,让她带兵前来。”
胥十一咽了咽唾沫:“将军,是姜彧吗?”
江郁扯了扯头发,捶胸顿足道:“胥前锋,你是不是没睡醒啊?连我们将军是谁都不记得了,快去叫徐克玉过来啊!”
胥十一被她吼得只好自己走了几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解酒汤。”
“你小心点,前面是是壕沟啊!”江郁扶额,发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