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异常的响动,惊得外头小厮奴婢都走了过来。
江郁道:“你们都别出来。”
小厮奴婢讪讪地往后退开,垂下眼。
胥十一往后推开一步。
看着她走出。
江郁拽着老婆子。
老婆子惨叫连连。
手脚乱踹乱动,求生的本能令她挣扎着求救。
四平稳的老婆子凭江郁一人的力气根本就憾不动。
她停了院中,平静的面具开始破裂,胸口积郁已久的郁气不断地腾起。
眉锁得紧,像脑海里有什么要炸开,整颗心都坠落到了谷底。
不敢相信更不愿去信,可事实就摆在那里,裸地袒露着鲜血的痕迹。
一想到娘亲和弟弟可能枉死的遭遇,江郁手上便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愤怒,挣扎,压抑,嘶吼,悲怆万分
将人从屋子里拖出了院子,从院子里走到偏门,推进了恭房。
胥十一面色微怔,快步上前,江郁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都别过来。”
一瞥的冷惧,冷硬如新舔着血腥的刀刃。
冰冷的语气,陌生的眼眸,陌生得让胥十一一瞬间生起了惧怕。
这样的江郁是她所不曾认识的。
江安允下衙后,心情不错的他从封尚书府上的鱼塘里顺来了一条足足有四十斤重的大草鱼。
准备回府内的厨房吩咐今晚做全鱼宴。
意外瞧见府内气氛冷涔涔的。
江安允问:“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门房小厮急匆匆过来,“不好了,二爷,是五小姐出事了。”
语气一顿,又改口:“不是,出事的是别人,五小姐没出事,但跟出事也差不多。”
江安允拉着江郁走出。
眼神示意了胥十一。
胥十一应声,走进去,将那臭烘烘的人拽出,套进麻袋里,带出了院外。
影壁下,江郁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喉咙微哽:“你这么快回来干什么?”
就差一步,差那么一步她就能彻底闭气。
那种杀人的n,想象着手下那人便是韩氏,恐惧挣扎之余竟让人感觉刺激。
她知道自己怕是疯了。
江安允道:“怕脏了你的手,我的女儿要一直干干净净的才有人喜欢。”
江郁笑了笑,眼角发红,忍得心口都泛着疼:“您都杀得了人,为何我杀不得?”
江安允目光微缩。
江郁道:“我知道了,知道当年你是因为弟弟的缘故,错杀了那两个婢女,包括她们一家人。”
江安允唇动了动,声音发涩:“你知道你弟弟”
江郁垂下长睫,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是不说话,只是怕发出的声音都带着悲怆和剧痛。
江安允声音阴冷:“看护不力就是她们的过错,她们亲人的死,不过是为了避免他们怀恨在心。”
不仅婢女,还有那稳婆,最后不也难辞其咎。
只是韩氏,韩氏一直还在他眼前蹦达,就让他一次次地把那些事镌刻在脑子里不曾遗忘。
江郁双肩微微起伏,阖下眼笑了笑:“更大的原因是我吧,当年我就不该乱跑。爹,这些年,带着这样的我,您后悔吗?”
江郁指尖深深掐进肉里,刺激自己咧开嘴苦笑:“罪魁祸首至今不是还没找到,如果找到了,到时你可千万别再跟我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