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抬脚踢了下管长淮,“你还有本事笑。”
燕辞想,毕竟是在顺天府牢狱内江郁出事,至少管长淮有一半罪责,另一半,约莫便出在自己身上。若不是自己当初让她参与这桩案子,要不然也不会招惹出那么些事来。
管长淮低嗤,心底依旧也如柳皎皎那样存着妄想。
就江五那个福运,怎么会说死就死,想想这一切都有些诡谲。
如果每天夜里来吓唬自己的是江郁的鬼魂,那这鬼魂到底是真鬼还是假鬼,那可有待商榷了。
那好,今夜就来一出瓮中抓鬼。
管长淮扬了下唇:“江家又不肯开门,江郁不也还没出殡,谁说她一定就死了?”
管长淮抱着手上的荆条,忽地便从容地站起来,拧了下眉道:“你们都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在姜彧那个傻子面前提。”
徐克玉皱了皱眉,心说江郁出事了关姜彧什么事,他那一个傻子能做得了什么。
她连江郁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树荫斑斑点点,落拓着黄昏剪影。一轮余晖,时红时黄,沉甸甸地像是挂在画幕上,沉甸甸地也坠不下。
折戬朝坐在书案椅子上练字的人道:“侯爷,文治武功,文治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是不是得学武?”
“不学。”
“为什么?”
姜彧没回。
折戬只好诱哄的语气继续跟他说道:“早饭您都没动,午饭您也说只吃几口,那晚上您总得吃点什么吧?”
见姜彧缄口不言,折戬憋了憋肚子里那股闷气:“您有什么想吃的没,我去给你做,好吗?”
姜彧目光微动,却不抬头,“不饿。”
“那就给你下个面好了。”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转了转手腕,往厨房走去。
戴上围巾,拿起铲子,古铜色的手臂在外,劲瘦分明的肌理呈现出来。
高大的身子站在厨间里鼓捣不断,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回魂丹。
一会儿切个肉,一会儿往锅沸腾的水里下了把面条,一会儿又倒了肉丁进去
府内的婢女看得面庞羞红,胆小的便只能隔着一道门或者一扇窗往里面瞅着瞅,胆大的想要上前,便是给他递上一个鸡蛋也好。
折戬一个目光瞪了过去,“没事干吗?”
鸡蛋掉在地上也不敢捡起来,溅起了一鞋面的蛋液。
婢女垂着头,嗫喏地说道:“有事有事。”便想跑。
“站住。”
他背对着她,一字一顿:“外面的事,不管听到了什么看到什么,都给我直戳双目,自挖双耳,什么都不准往侯爷屋里传,否则,你们的下场,就会跟这鸡蛋一样。”
那只拿着铁铲的手不断地在锅里捣腾着,直到香气腾腾而起,将面条端到了姜彧面前。
折戬把筷子放在碗边上。
清汤寡面的,折戬看上去都有些满足了。毕竟,今生都是第一次。
“我不想吃。”
折戬头痛:“这又是怎么了?一直不吃不喝的对身体不好。”
姜彧从牛皮纸包里拿昨儿个吃剩下来的姜糖,往嘴里含着。
“我吃了。”
“不健康。”折戬咬着牙笑。
“不会。”
折戬背过身去,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喜笑颜开地回过头来:“您少吃点,不然江五小姐可是要骂你的。”
姜彧看着他怪异的脸色,好像藏着些什么事,应该是气他不吃饭只吃糖吧,可这是江郁给他的,又不一样,江郁才不会因为这件小事骂他。
“对了,江郁说要带我去乡下玩,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她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