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皎皎身子极不舒服,头又重,脑子也乱,似乎火在身上烧,一会又用人拿着一大桶冰冷的水劈头盖脸地倒下来,周围都是嘲笑的,冷眼的,漠然的目光,他们看着自己受欺凌,却没有一个上前来。
便是唯一能依偎的人,此刻也是冰凌一般,彻骨的寒:“好冷,好冷,江郁,我好冷”
江郁急忙去拿那水囊喂给她水:“皎皎,你起来,先别睡,喝口水就好了。”
无意识状态下的她就着水囊,饥寒交迫的人在触到水后更是无节制。双手握紧水囊拼命地喝着,汲取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养料。
管长淮目光一刺,急忙抢走水囊,“你怎么也不拦住点?”晃动着水囊,却是已经到了底。
江郁想了想,只好道:“手短。”
管长淮语气一噎,分明知道江郁是故意,将水囊一把甩出好远,攥着拳心一下子捶打在竹子上。
“渴,渴”
“江郁,口渴”
“等出去了就能喝水。”
“什么时候”
“等一下。”
“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江郁听着她不时地说胡说,心下意识地缩紧。
管长淮摇头,把柳皎放在地上,不敢再去看她。
江郁起身:“你先把她看紧,我去找找这里没有药草。”
管长淮低着头,竟默默地笑了一声,道:“如果这只是梦的话,或许我会把她扔进火堆当柴烧算了,可是这一切真实地不像话。我好歹是一个男人,不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但你就真那么放心?”
四下一片寂静,竹叶沙沙随风而动。
管长淮没听到任何回音。
脚步踩在竹叶片,回响起一片沙沙声,终于停了下来后,风声也随之加紧。
“出来。”
桀桀的笑声在耳边滋生蔓延,像蛇蚁一样钻入四肢百骸。
“你发现我了,但你找不到我,这也没用,因为你在阵中,你逃不掉的。”
江郁忽然一笑,声音低且浅:“有这样的想法,那你可就错了。”
笑声忽然止住,扬起一丝轻蔑和玩味,仿若与身俱来的自信。
江郁逡视着四下,感觉自己就像掉入了一个圈,沉寂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四下飞速地旋转,而自己便被圈在一片静止不动的土地上。那些或是熟悉的,或是陌生人的脸庞,不断地在眼前方倒影着。
覆下长睫,掩下眼角里的酸涩,嘴角扬起。
“未曾因梦生,自当向梦死。权当一场噩梦吧,这样即使我们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的行为,梦醒了也只甩手,当做一场趣闻,还能说给对方听听。”江郁道。
那管声音再次传开,从四面方迎风荡来,竹叶震动,瑟瑟发抖地蜷住自己的叶子:“不管你如何画都圆不了,因为,这不是梦。戳一口子在身上,或许大夫还能诊治,可戳一口子在心底,那就是一道千沟万壑。”
江郁没再听他废话,转身按原路走了回去。
“你不是想改变她的命运?”
“是,我想改。”
“有因就有果,你不知道她为何会遭受那些,却强行加以扭转,你变的会是她整个人生的体系,进而,拖累的是周围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