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恩手抚上老夫人干皱的,满是岁月痕迹的老脸。
“祖母,你不要担心,我会让你出来的。”
“出去,谈何容易?”
老夫人笑着,悲怆的,凄凉的。
人生落到这部悲哀的境地,被亲儿子,亲孙女欺凌如斯,大抵也只有她了。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一紧再紧:“江郁是动用族里的力量将我困制住,说我做错了事,就要遵循江家的一切安排。”
“我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无法选择。”
“可你是被江郁给陷害的。”
江嘉恩痛哭流涕道:“那个时候,大家都说她死。”
谁知道,不仅命硬,三番两次地和她做对,竟连亲祖母都能下得去手。
好狠的心
江嘉恩抬眼时,泪盈于睫:“祖母,您别担心,我今天去见大姐了,她明天就能来看你。”
江嘉珊啊
老夫人眼眸一转,对江嘉恩道:“她过的好吗?”
“大姐过的很好的,大姐夫人也不错。我今天去看她,她还不信你过得这般凄苦,她说来看你,到时让姐夫帮忙,看江郁还能不把你放了。”
老夫人趋近她身前:“没用的,没用。”
“不会的,祖母,姐夫很厉害的,姐夫跟瑾王关系不错,只要他在瑾王面前多说几,让瑾王对江郁施威,一定可以让您出来。”
老夫人眼神变化了一瞬,但显然,已经是被说动了。
江嘉恩安慰地抚着她的肩膀:“祖母,您不要急,我一定会让江郁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老夫人平息着心口的起伏:“要尽快让你父亲回来,否则,以后如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父亲?”
江嘉恩心底一颤,眼前幻化出无数影像。
记忆里那个经常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
那个男人,不会像母亲那样偏袒,不公,对自己极近疼宠。
可惜,却在外赴任。
若不是父亲不在,也不会沦落到被人欺凌如此的地步。
老夫人点了下头:“只有你父亲回来,你们母女三才有翻身的机会。”
“记住,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你父亲快点回来。”
老夫人,一字一顿,在她耳边凿下这句话。
江嘉恩擦干眼泪离开栖慈祥阁的事后。
走路,衣袖翻飞,神采飞扬。
窗户外的老夫人,嘴角亦是轻轻地勾起。
赵霈,其父官任吏部,是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等事务。
夜色已经深了。
江郁在山间逛了许久的路,都没能找到出口。
她是个路痴。
“不是鬼打墙,都教你了要怎么走还不懂就没办法了,只能说你这是脑子蠢。”
江郁听到自己的脑子里传来澹台戏谑的笑声。
骑了一天的马已经够累,现下又饿又困,马儿饿了也弃她而去,困在树林里走不便也算了,还被笑话脑子跟二姜一样。
这就有点让人忍受了。
江郁咬了咬两腮:“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澹台还在叽叽喳喳地笑。
江郁气急难忍,这死孩子真是反了天了,要不教训以后还怎么了得。
翻身上树寻了个隐蔽的位置藏身起来。
进入枉死城内。
“我今天不揍到你爹妈都认不出,我不姓江。”
“来啊来啊,我会怕你。”
追赶跑闹,毫无章法地打成一团。
竹牍摇了摇脑袋,孩子就是孩子。
转头看了眼身后的老仆。
这个老仆便是先前被找到时,脑袋已经不见了。
为了让他能说话,和澹台两人一商量,想起了那个法子。
“城主,你过来看一下。”
江郁听到他喊话,手臂力道一卸,将澹台的脖子松了松。
“小胳膊小腿的,竟还敢跟我斗。”
不过糟老头子这身体长得蛮快的,原本还粉粉嫩嫩的一团。
现下已经不像刚出生的小奶娃了,估计是背地里磕了药,也不怕揠苗助长最后亏的还是自个儿。
冷笑走开,眼底闪过一丝得逞和桀骜。
“不过是恃强凌弱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再给我一段时间,就不信从走不出去这里。”澹台恼羞成怒地捶了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