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珊自然点头,“祖母自然得要回去看的,可这事我要先跟婆婆说一下。”
江嘉恩眼睛一转,心中已有算计,旋即道:“我看今天天色也晚了,不如您现在先去跟你婆婆说,等明天再来。”
这想想似乎也不错,还可以在娘家多待久一点。
江嘉珊并没怀疑她的目的,欣然地应允了。
等送了江嘉恩出府后,便去了宋氏房内。
宋氏正在午睡,平日里没有个两个时辰是起不过来的。
江嘉珊也便侯在外面等着。
等到宋氏起来,下人请她进去。
江嘉珊这才在宋氏面前说起来明日要回娘家一趟的事情。
宋氏想起了江府这段时间的事情,心底未免就有些对江府那些乱糟糟的事情感到不喜。
特别是她府内那一位死而复生的姑娘。
别人说她福大命大,可在自己眼底,这姑娘能接二连三地遭遇这种事,怕还真是不简单,加之自己又是个信佛之人。
邪门的姑娘怕是会对家宅不利。
一想及此,眉心便深了几分。
江嘉珊没得到回复,便一直站着,许久,才听宋氏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既是有事,那就去一趟。但你要记住,你已经是赵家的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论你娘家那边发生了什么天大的麻烦,到时候你都要把自己摘清楚,不要把那些不好的,都招到赵家来。”
江嘉珊是第一次听得婆母对自己说这种话,心底一下子便惊得无法言语。
这是什么意思?要逼自己跟娘家做个决断是吗?
“怎么了,还有事?”
宋氏抬眼看她,便见她依旧怔怔然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
江嘉珊讷讷地摇头,屈膝福礼后便退出门外。
江嘉恩回到府内后,快速地前往栖慈阁。
自从被下了死令后,老夫人一直未曾踏出过这里半步。
江嘉恩也是自被关禁闭头一回来看她。
而她被关禁闭,还是这位祖母亲手所赐。
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老夫人倚在床头上,眼睛看着窗户外,凝视着许久。
期盼地,想要飞离出这个牢笼的囚困。
她不是困在笼子中的鸟,毕竟笼子里的鸟,开了笼,它还会飞出去。
她反而像只绣在云锦缎子屏风上的鸟,周围花团锦簇堆金砌玉,织锦花里的一只白鸟,可年深月久了,羽毛黯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要死在屏风上。
“祖母。”
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唤打破一室的宁静。
亲切的呼喊,柔情的双眸,这一眼,老夫人竟从她眼底看出了关怀。
满是白雾的眼眸立即猩红了些许,水雾滚动,从眼眶里抑制不住。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悲怆压下。
声线嘶哑:“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还有我这个祖母。”
江嘉恩眼眶一热,跑过去,跪在她面前:“祖母,怎么会,自小就你疼我,我怎么会弃你于不顾。”
她埋着头,将脸覆在她膝盖上,哭泣连连。
悲伤的,心酸的,委屈的,不平的泪水,滚落下来。
是复杂的情绪。
她见到了人,老夫人过的不好,自己也同样过的不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知在何处逍遥。
同仇敌忾,才是她应该准备的姿态。
“这么些天才有人来看我,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们。”
老夫人抚着她的脸,眼眶一热:“嘉恩啊,我的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