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回想起梦境中自己好像有过这样的经历,不过是劳工头子。
自己倒是不用干活,只要平日里拿给鞭子催促人下水劳作便是。
最后,被隐忍多年的河工反抗,一命呜呼。
“我以前做梦梦见过,有感而发罢了。”
澹台知道她能入别人梦境的事,于是面带关切的询问:“那你这样老是入别人的梦,你不觉得很累吗?”
“累,没办法,每次必须死,死的都是我。”
幽怨的,不甘的,埋怨的眼神转了转。
江郁道:“有药吗?我只想该睡觉的时候能好好睡一觉。”
竹牍摇了下头。
澹台皱眉:“为什么?”
江郁亦是好奇地看他,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要是不必入梦也能少掉很多麻烦,可入了梦还能窃取到许多先机。
“梦貘若不以梦为食哪还叫什么梦貘?”
反问的语气,虽然不高,却带着迫人的严威。
就像在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让她心底怀揣的一点点小希望瞬间消弭得一干二净。
言简意赅地把梦貘的性子说了一遍,江郁想想还是算了。
干脆去赶自己的工期,把竹屋早日搭起来,能有个好好睡觉的地,也好过夜里风餐露宿。
而此刻的澹台,心底同样地紧了紧。
“以后千万不能睡觉。”
千万不能再被她提前知道那些事了
翌日天亮时分,江郁才从里面出来。
睁开眼间,阳关穿透树梢,暖洋洋地淌在自己身上。
闭着眼睛休憩了半刻后,这才翻身下树,却见那跑掉的马儿忽然回来了。
低着头正在啃嗜鲜嫩的绿草。
心底又惊又气,拽过马的耳朵怨愤道:“都说老马识途,我让你识途,你却给我跑了,真是好本事,既然跑了干嘛还要回来。”
“它不老的,折戬说它十二岁零六个月,已经成年了。”
“什么?”
江郁听到这话,还以为是马成了精怪,竟还能回她话了,老半晌没恍过神来。
戳了戳它的脑门道:“数来宝会吗,再给我来一段呗。”
“江郁,它是去找我的。”
这匹马是从长陵侯府拐带出来的,江郁看得鬃毛光滑亮眼,两眼炯炯有神,四蹄健美有力。
忆起这是在她梦境中随二姜南征北讨的战马,心底痒痒就拐带回来。
而听到这话后,江郁怔怔然地回头。
眼睛直打轱辘,仿若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嘴巴吱吱唔唔地,指着那人,脚步直往后退。
“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看着周遭:“折戬呢,跟你一块来的,叫他出来,带着你赶紧回去。”
姜彧没从她眼底看到任何欣喜,却是一味避之不及抵触的情绪。
原本不断走上前,趋近她的脚步骤然一顿。
心底彷徨不知所措,更害怕她把自己给扔在这荒郊野外。
垂下眼,掩下那抹黯色:“马跑了,我去给你找回来,可回来后,连你也不见了。”
“我找了你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看见你了,为什么就要赶我走?”
声音又沙又哑,似乎在干旱的沙漠里行走了不知多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