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恐惧。
逼窒的空间。
无法自在呼吸的痛苦。
心口压抑的粗重喘息。
重物摁在头顶,是一只手,水面上有人,水波荡漾,模糊了那人的身影。
江郁凑到她耳朵旁,轻声叮咛。
“您再掀开你小腿踝骨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江郁的声音近乎蛊惑怂恿,眼睛里那团猩红的火花盈盈。
像一个暗夜里勾魂的阴灵,驱引着人去做些什么。
越是不敢碰的东西,越是想要去触碰。
江郁手轻轻地放在她后背上,一道明黄的符纸紧贴着背脊。
“滚出来。”
那一瞬间,左贵妃脑子里什么都消失不见,意识混沌。
耳间似有什么在说话。
在说什么,她听不太懂。
身子也不由控制,双手双脚酸软乏力,越发地感觉四下都是寒冬腊月般的冷寒。
裙摆掀开。
露出一双精致小巧的脚。
雪白的踝骨圆润,肌肤光滑细腻。
可现下,踝骨处的皮肤忽然发红,像是出了红疹。
皮肤又痒又疼。
心底又恐又惧。
左贵妃陡然喝怕一跳,毛骨悚然,失声尖叫。
“鬼啊!”
走到女尸旁的平瑄帝被这一声迭起的尖叫吼了一跳。
怒而转身,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瞎叫什么?”
这种事情放任到任何一个人身上,不敢她心底有鬼还是一清二白,看到白皙光滑的脚莫名其妙地长了红疹,哪个女孩子能不吼上两嗓子。
江郁假装被吓到,往后推开两步,符纸也被她收了回来。
暗暗地看着上面那符纸已是燃烧了一半,终究是松了口气。
谁能想到,她下去一趟还能将不干不净的东西给带上来了。
左贵妃陡然站起,因为酸软乏力,脚步一崴又跌了回去,形容涣散,披头散发。
嘴里更是一连迭地有鬼有鬼,两边的宫女太监都拦不下她。
周皇后上前下查看她的动静,却又是给她甩袖掀翻,对着周皇后要打要杀。
连宫婢都按她不下。
平瑄帝大步走了过来,将险些跌倒的周皇后扶稳,一巴掌扇回她脸上。
“你发什么疯?”
左贵妃被这一掌打得耳鸣头昏,眼冒金星。
刚又要抬脚过去揣,又被周皇后给拦下了。
“陛下息怒,左贵妃怕是神智不清才忽然这样。路太医,快来给左贵妃看看。”
路斩风紧忙上前,抽出包里的银针往她额角穴位上扎了过去。
左贵妃这才止住了疯癫状态,倒地昏睡。
“她这是什么情况?”平瑄帝直皱眉头。
路斩风把着脉象,垂着头道:“娘娘脉象乱得很,怕是得了癔症。”
江郁眉梢高高扬了扬。
这理由,真是猝不及防地与自己所希望的那般契合。
看来这人还是不经意吓。
随后,便见路斩风微微一笑慈爱的目光。
江郁心口有点梗塞。
老爷子看到她动了手脚了。
左贵妃腿上撒的那东西瞒得过所有人,瞒不住太医。
路斩风离开的时候,饶有深意的目光朝江郁望了望,抚着胡须从江郁身侧走过。
“丫头,今天我家炖了鲫鱼汤,一定得过来哦!”
江郁讪讪地点头。
现下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辈子还不完了。
而自从左贵妃一时间忽然晕了过去。
昏倒前又是鬼啊叫声连天。
而莲花池里又捞出来一具腐烂尸体。
不由得让人怀疑二者是否有什么缘故。
再者,江郁便曾说左贵妃掉入水里是有下面有东西拉她。
如今这腐尸便加剧恐慌。
平瑄帝封禁消息,任何敢将御花园的事传出去,以斩首论处。
而左贵妃现下不仅是被克扣一年月俸,现在则是被陛下勒令休要再踏出殿门一步。
此举同下冷宫也无甚差别。
江郁想细瞧那腐烂的女尸,毕竟那围栏上十九道齐齐整整的指甲痕就让她感到好奇和深深的不安。
只是两眼珠子刚一抬上去,就被陛下给喝止下来。
“江郁,看够了没有?”
怒目严威,帝王之威尽显无疑。
江郁扁着嘴,消了那探究的心思。
陛下挥退众人。
周皇后心善地带着昏厥的左贵妃回去。
平暄帝趁着四下无人时问:“你刚刚说,她是被水下的东西拉下去的,是不是在说谎骗人?”
“不,我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