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就这样消失吧。”
与雇主对视片刻,血棘转身离开。
她承认,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这个人确实不止一次地帮助过她们,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侮辱姐姐!
出于邪恶动机的善行绝对不应该被认可,虽然不知道当时他们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交易,但交易的本质必然是胁迫。如果真的让这个家伙以雇主的身份介入到她们的生活里,简直不敢想象认死理的姐姐以后将会遭受到怎样的欺辱!
所以,“……抱歉。”
所以,韦德的处境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心情颇有些波折,在刚才的对视中,他只期盼血棘别一脚踩在自己的手指上,而不是期盼对方将自己拉上去。这姑娘是真的不喜欢他,离开时的呢喃,大概也是一句诅咒。
又坚持了一小会,后上方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声,“哈哈哈……!瞧我看见了谁!!”
是格里芬,他上半身的铁甲已经卸掉,腹部缠着厚厚的布带,血色从腰子处晕开,正在大胸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近。
踩手指的家伙来了。韦德决定在对方抬脚的那一刻就自己松手掉下去,绝对不能让这厮感到痛快。
“不知死活的杂种,这就是你的报应啊!”
左右看看,格里芬发现如果要扔点什么东西去砸独臂奴仆的话,够分量的东西似乎仅有自己手里的长剑……这肯定是不能扔的。塌陷处边缘与两边墙壁之间的间距虽然窄,但小心一点也能走过去,格里芬不想自己冒险,就逼迫大胸侍女代劳。
脸上挨了几巴掌后,大胸侍女只得乖乖照办,她闭紧泪水决堤的双眼,背贴着墙壁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过来,然后跪到独臂奴仆的手指旁边。
在格里芬的恐吓下,她将颤巍巍的双手伸向韦德……
却在韦德自己松手的瞬间,揪住了韦德的衣领子,死死地揪着,嚎啕大哭,眼泪泼在韦德的脸上,蔓延至嘴角,又苦又涩。
格里芬扬起手里的长剑,威胁说要扔过来刺死她,她瑟瑟发抖,纤弱手腕上的肌腱却依旧根根突兀。
韦德在震撼中突然有些后悔,当时挑选帮手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将这个善良且勇敢的女孩一并考虑进去?他抬手摸向女孩的手指,并冲眼前这张其实还挺好看的陌生面孔尽力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你这条吃里扒外的母狗,你居然敢……居然敢……!!”
格里芬气急败坏,吓唬归吓唬,手里的武器是万万不能抛弃的,虽然此时在附近能捡到战死者的武器是没错,但难保不会出现那种还没捡到武器就遇上敌人的情况。所以他还是决定从塌陷边缘绕过来,干掉这个生命力顽强的卑贱杂种,再好好惩罚胆敢违抗自己命令的母狗。
可还没开始贴墙,格里芬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急速靠近,他慌忙扭身侧让,顿觉左胳膊微凉。他瞥见剑尖从自己的左臂掠过,然后是被血染红的剑身,看见一只握着剑柄的小手,看见那名个子稍高的女俘凌厉且怨恨的眼神。
打不过。
格里芬瞬时得出结论,趁着偷袭未成的羽焰没能收力,他不管不顾地从塌陷边缘一溜烟飘过,顺手拽起趴在地上的大胸侍女撒腿就跑。
羽焰看看快要支撑不住的雇主,终于还是一跺脚,选择放过仇敌,她能感受到自身的魔力仍维持着原来的消耗速度,即证明妹妹仍然活着,所以才没选择直接用魔法攻击目标,想将魔力节约下来维持妹妹身上的力量祝福。
其实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会面临这种难题——魔力捉襟见肘。
“你怎么会从这边出现?”被拽上来后,韦德气喘吁吁地问。
噔噔噔……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三个黑衣人出现在塌陷对面。
懂了,被撵过来的。
羽焰忙拉起韦德飞奔,“你怎么没和血棘在一起?!”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被我残忍无情地抛弃了。”
定定看了雇主一会,羽焰低沉道,“抱歉,血棘她……”
“打住。”
“那……能拜托您告诉我她往哪边去了吗?”
“如果她还没死,如果格利尔德的运气也足够好的话,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相遇的。”
一个在前边开路,另一个跟在后边一路顺畅,碰上的概率那是相当的大。
“原来如此。”羽焰想了想,再次替妹妹道歉。
韦德撇撇嘴,“如果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道歉又有什么意义。”
“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谢谢,但我还是得强调一下,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可是要对你们施加惩罚的。”
“呃……”突然就不想活了。
往上方挺进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毕竟城堡内同一层的过道是连通的,城堡里的人是会动的,开头还能通过驱虎吞狼来摆脱两种不同的追兵,到后来遇见的几乎都是黑衣人,能平平安安地摆脱这些家伙的纠缠,韦德二人不得不庆幸于己方的运气。
而运气最爆炸的是,他们刚刚抵达顶层,就在过道上看见被三个黑衣人围至转角的格里芬和大胸侍女。
眼看一柄匕首从斜刺里直插腰子,格里芬再次毫不犹豫地把大胸侍女拖过来挡刀。噗嗤一下,大胸侍女已经血迹斑斑的腹部再次晕开一朵红云,她再也站不住脚,扶着刺伤自己的人缓缓软倒。而格里芬则趁着这个机会,一剑将自己的侍女与那名黑衣人串连在一起。
二对三变成一对二,并不是没有机会逃跑,格里芬求生**强烈,放弃防御一阵猛攻。目睹这一幕的羽焰想起也是被格里芬这样杀掉的哥哥,红着眼眶提剑要上。
但还没等她踏入战局,一只裹在鎏金银甲里的手臂从拐角另一边伸出,无比迅猛地从后面掐住一名黑衣人的脖颈,提起,松开,那黑衣人仅在过程中身体绷紧了一下,然后就好似一条人形麻袋似的瘫软倒地。
另一名黑衣人惊恐转头,看见一只手往自己脖子掐来,慌忙后仰,没躲过,同样被掐住脖子提离地面。慌乱中黑衣人用手里的长剑去刺对方,剑尖撞击甲胄的清脆声与脖颈折断的咔嚓声几乎重叠,被迫仰头望天花的他至死都没能看清杀死自己的人是谁。
埃尔?沃里克!
羽焰因为心里陡然浮起的危机感,本能地脚步一顿。沃里克继承人在掐死两个入侵者的过程中,不仅没看他们任何一眼,他甚至都没打断自己原来正在做的事情——仰饮。
他一手举着尸体,一手捏着高脚杯仰脖慢饮,微眯着的眼睛就这么蔑着羽焰。
喉结滑动,凑巧刺中它的长剑随着死者失去力量的胳膊颓然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