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食,男人们接着去盖厨房与羊圈,女人们围在堂屋,说说笑笑,一同做活。
时间便在穿针引线中悄然溜走,一晃眼,月亮悄悄地从天空中走完一遭,和太阳交完班,悠哉地隐去身影,回家睡觉。
今日,男人们依旧搭羊圈,昨日,厨房已经搭好。
羊圈搭好,还要修大门和篱笆,闲不住。
清晨,练武和识字结束之后,房氏婆媳依旧含着笑走进来,先请陈静宜验收昨天的活计。
两人皆是做家务缝缝补补的好手,又皆是用了心思,无一例外,尽数是合格品。
按好手印,两人一人领了一百一十五文,捧着铜钱,脸上布满感激之色。
逐渐有村民来验收活计,十个,二十个,皆是忐忑而来,欢喜而去。
陈静宜望着来来往往的村民,轻轻吐出一口气,神色柔和,美眸中漾满希望。
一步一步,她一定会壮大邵家,实现在这个时代的价值!
“宁远媳妇。”
陈静宜垂首挥笔时,耳畔传来声音,抬眸望去,是几日不见的胡家婆媳带着一个小姑娘,俏脸上荡漾起一丝灿烂的笑容,立马起身迎上去:“伯母嫂子好几日不见你们了,快进来。”
胡陆氏笑了笑,与房氏婆媳笑呵呵地打招呼,旋即回道:“自那日之后,我们一家子就去了亲家那边,昨日方才回来,太晚了,就没过来,今早,原想着早早过来,我家当家的说你家人来人往的,怕是忙,结果,这时来,你们家更热闹。”
陈静宜嘴角噙着一抹亲切的笑容:“就算是再忙,伯母来,我也得好好招待。”
胡陆氏轻笑一声,心里十分舒坦,旋即,介绍了自己闺女胡香穗,又将手里的礼递给陈静宜。
笑着道:“可别推辞,这不是我买的,是我亲家买的,多亏了你那天提的话,才让亲家与村里几户人家免受不可弥补的损失,此事有些复杂,亲家怕给你引来祸端,便没有向其他几户人家提起你,自己做主送来这些东西感谢你,他们不便过来,托我们送来。”
两只大鹅,三十个鹅蛋,在农户人家算是重礼了。
“我不过是多句嘴,哪里需要……”陈静宜开口推辞,抬眸望见曲氏眸子中的坚决,不由得将剩余的话吞回去,转头笑着道:“那我就谢谢伯母和嫂子了,也麻烦嫂子带我谢谢令尊令堂。”
罢了,他们之间还有鹅毛生意,别的地方还回去就是。
“瞧瞧,宁远媳妇和我们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文绉绉的,怪道厉害的能带着大家挣银子。”
胡陆氏这才满意,笑着与房氏夸赞陈静宜。
房氏似是找到知己,拍着巴掌附和道:“可不是,你瞧瞧,我们昨天一天就领了一百多文,若不是宁远媳妇,我们哪能挣这么多,老爷们十天能挣上这些都不错了。”
“真的?”胡陆氏婆媳惊讶地道,心中暗道,难怪路过她们家门口的村民都是喜气洋洋的,原来能挣这么多。
两人心头有些火热,家里条件一样不好,委实不想放过这样挣钱的机会。
于是,笑眯眯地问道:“宁远媳妇,你看我们能做吗?娟娘是好手,香穗快要成亲了,我也想让她攒着嫁妆?”
“香穗要成亲了?那可是喜事,我这就教伯母和嫂子妹子花样,很简单,定让妹子的嫁妆攒的足足地。”
胡香穗俊俏的小脸霎时布满红晕,一双犹如琉璃般的黑眸漾起期待之色,舍不得推辞,羞涩地谢了一声陈静宜。
陈静宜找来碎布,一步一步教她们做头花,三人学的颇快,小半个时辰,三人便能做出合格的花样。
胡陆氏三人领了碎布,便在邵家做活。
陈静宜对曲家村发生的事饶有兴致,况且她还惦记着她的鹅毛,也不知情况如何?
闲话不久,陈静宜便将话题拉回鹅毛之上。
胡陆氏懊恼地一拍额头,轻笑道:“瞧我这个猪脑子,被这花样迷了心,竟忘了正事。”
“曲家村大约损失了一半的鹅,差不多一千多只,先前埋了一些,还剩下八百多只,我与亲家说完,亲家就连同那几户人家将鹅毛好好的收好,这几日我们也帮着弄,如今都弄好了,放在曲家村,差不多二百斤,你要是要,随时都能拉回来。”
“那感情好,等家里忙完,我便让宁远去拉来,到时要麻烦胡大伯引路。”
来做工的人都能做头花,下一步,陈静宜便想着做挂件,她一直在愁挂件里面用什么做填充物。
之前想到了棉蒲绒,下过几场雪后怕是好的棉蒲没有多少,这鹅毛正能顶上这个缺口。
当然,她也没忘记羽绒服,鹅毛被,抱枕这些东西。
若是真能有销路,怕是鸭毛羊毛都得收购。
胡陆氏好笑的望着陈静宜,缓缓摇头,道:“这哪是麻烦,你可是帮我亲家一个大忙,他们能减少不少损失。”
话至此,陈静宜压抑不住心里往外冒的好奇,瞧了瞧外面,没有村民来,便问道:“嫂子,曲家村的事可是棘手?损失很多?”
曲氏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针线,苦笑道:“若不是妹子,恐怕损失的更多,谁能想到,人心会坏成这样。”
看来,这里面真有故事。
几个人竖起耳朵,瞧向曲氏。
曲氏也不瞒着,此时提起来心中仍满是愤懑,几近咬牙切齿地讲述事情。
胡家人去曲家说此事时,曲家人不以为然,鹅病鸡死都是天灾,哪能是人祸。
还是曲氏大哥曲金谨慎,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拉着弟弟曲银悄悄地跑去鹅厂蹲守。
蹲了两日,就在众人觉得纯属多想的时候,一人鬼鬼祟祟地拎着桶溜到喂养大鹅的水塘边,将桶里的东西尽数倒入水塘。
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反而跑来处处是鹅粪的水塘边,曲金兄弟瞬间便清楚,自家的大鹅是怎么回事了。
兄弟两人面沉如水,怒火奔腾,飞速地冲上去将那人抓住,看到那人正面时,陡然一怔。
“是我堂三大爷家的小儿子曲三旺,平日里小聪明多,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我爹和我哥他们就压着三旺去我堂三大爷家对峙。”
曲家村不大,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便是半夜,也惊动曲家村村长与村民,俱是来到曲三旺家。
曲三旺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指着曲家村几家养鹅的人家控诉道:“你们弄死我家鸡,我弄死你们家的鹅有什么不对吗?”
弄死他家鸡?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从何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