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若是遇到瘟疫,朝廷也是这般处置?”陈静宜问道。
邵宁远亲自斟了两杯茶,放在陈静宜面前一杯,摇了摇头:“处置不尽相同吧,大瑞朝时,曾经发生过一场天花瘟疫,大瑞朝廷为了避免扩散,火烧十个村子,上千村民葬身火海。”
“民间因朝廷太过冷血,不少人揭竿而起,造成瑞景之乱,大瑞才慢慢走向消亡。”
“到了本朝初,有前朝的前车之鉴,一但发现瘟疫,许多地方皆是置之不理,待到严重才有可能封锁,让人自生自灭,不会再有极端手段。好在,本朝并未发生过大规模的瘟疫。”
陈静宜点点头,心中稍安,不过还是奇怪地问道:“李五他们离开之后,应该报给县丞,按流程,县丞应该报给上级知县,由知县安排封锁吧,怎么会是军队呢?”
“莫大人清正廉明,素来与石鼓镇县丞不对付,那县丞与阜守将勉强算是一派的。”
原来如此,看来石鼓镇县丞直接上报给阜守将。
不过,虽然外界传言,屏山村是感染瘟疫,可至今没有传到外村,村中也无一人死亡?按照大魏惯例,应该算是普通的瘟疫,不会封村,阜守将这般积极认真还真是奇怪。
陈静宜想不明白,便丢在一旁,不再多想。
她的几个能用的帮手现在都“病”倒了,唯独剩下几个岁数小的,因而,她更加忙碌。
作坊停工,谷子便替代了秋梅的位置,负责邵保全的康复。
陈静宜按照现代的康复方式,画了一些器具的图纸,托邵保平做出来,放在二房的院子里,谷子便每日定时定点地陪着邵保全复健。
伤筋动骨之后的复健是极其痛苦的过程,尤其类似邵保全这种,躺在床上多年的病人,能坚持下来,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和信心。
因而,陈静宜除了要给邵保全做检查之外,还要时不时地开导他,为他加油打劲。
许是亲近的弟弟,儿女都在,邵保全十分配合,恢复的很快。
除此之外,陈静宜还要制作祛痘的药膏和洗面奶。
左右大家伙无事,她便把曲氏,康氏拉来了,再加上几个小的,只要有功夫,大家就一起帮忙做。
不过,药方和配置方法还是仅有陈静宜一人知道。
封村当天夜里,邵宁远悄无声息地去了一趟山里,走时带走了陈静宜特意准备的两套衣衫,鞋袜以及包的包子,送给山里那个特殊的人,算是他们两口子的心意。
临到第二天快中午时,邵宁远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囫囵吞枣般的吃了口饭,才悄悄地跟陈静宜说道:“重五传来的信,封我们屏山村最大的功臣是贾备!”
“贾备?”陈静宜颇为惊讶,这家伙居然也在这里出力了。
“嗯,呵呵……是王海和李五提议的封村,县丞去找阜守将请求调兵,阜守将嫌没好处,便给驳了回去。后来,贾备知道,不知说了什么,阜守将就下令调兵了。”
陈静宜面色微沉,官兵来势汹汹,贾备从中作梗,她总觉得,事情要出一些意外。
邵宁远也是如此想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笑着道:“不要担心,有我呢,放心吧。”
阜守将最好只是装装样子,若是伤到他的人,他不介意提前动一动他!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说就是。”陈静宜不问他想做什么,只是默默的支持着他。
“好”。
邵宁远将事说完,便离开了。
…………
另一边,守将府中,贾备满是恭敬地站在大厅,面前是怒容满面,脸色铁青的阜守将。
“你说得可是真的?”阜守将紧握着茶杯,犀利的眸光定格在贾备的身上。
贾备心中紧张,额头冷汗直冒,努力让自己镇定,执手道:“是卑职查到的,当日与公子发生争执的便是邵家邵宁远夫妇。邵宁远曾从军,武艺高超,陈氏曾在惠仁堂坐堂,医术高明。他们想要给公子下毒易如反掌。”
“这是你的推测?”阜守将挑眉道。
贾备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身子更低了:“是,不过,卑职所言都是有依据的。据卑职调查,春节之时,莫知县还给二人送过节礼,有知县大人做靠山,夫妻俩从不肯吃亏,又怎会放过少爷?”
顿了顿,贾备抬头,眼眸闪过一丝阴险道:“他们夫妻与莫知县一党,大人难道要放任其成长?不要忘了,他们一个会武,一个会医,若不早日除去,将来难免祸患。”
“咔嚓!”阜守将手猛地收紧,茶杯霎时碎成碎片,绣袍一挥,碎片尽数散落在地,贾备吓得浑身一抖,强迫自己不动。
“贾备,你与这邵家夫妇有过节吧?”
“大人明查,卑职只是想为大人分忧,为舅哥报仇而已。”
“是吗?”阜守将不置可否:“就算有过节也不要紧,他那夫人曾与你母亲有过节,就算是收拾他们,也是他们应得的。行了,现在选妃之事是当务之急,此事可往后挪挪,不过,本官是不会放虎归山的。”
贾备恭敬地应是,缓缓退了出去。
转身之际,望着明亮的天空,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仅仅只凭一句邵宁远可能是阜元被废的凶手就让阜守将心甘情愿的出兵。
如今有了种种地推测,又证实他与莫澜相交甚笃,邵宁远啊邵宁远,你就好好受着吧。
敢威胁他?那就别怪他送他们全家去地狱了!
还有邵春兰,为了这个女人,他那般憋屈耻辱,自己却是活的好好的,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事?邵春兰只能是他的女人,如果离开,那就只能是死人。
……
邵宁远两口子尚不知守将府中发生的事,若是知道,只能无语地感叹自己运气太差,几个敌人都聚在一起了,贾备随便嫁祸一下,便能嫁祸到真正的凶手上。
令阜守将歪打正着地报复到真正的敌人。
邵宁远外出几次,陈静宜不知他做什么,可每次回来,都能将她需要的药材带回来,因而,她确定,那种封锁对邵宁远来说,没有任何作用。